第四十一章 (第2/3页)
他的毛巾捂住脸上,放声大哭。
过了一会,泪没了,心开始痛,身子无力靠在门上,想着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想着他的笑容;想着他汗流浃背的样子;想着他聚精会神雕刻的神情;想着他的拥抱和狂热,罗青竹的身子渐渐温暖了。她把后脑勺抵在玻璃门上,温柔地说:“我会等着你的,哪怕你从此不来,这个房子也不会让别人插手。可是,你走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过呀。晚上,我会害怕,怕鬼,怕歹人;白天,怕静,怕遥遥无期的时光,怕远远不断的牵挂和思念;更怕胡思乱想。”
唉,怕有什么用呢,事实就在面前。
她洗着毛巾,反复洗着,直到毛巾露出空洞,她蒙在脸上,慢慢地擦拭。
中午,她不想做饭,进了厨房只是习惯的挟持,看着墙脚下他一直不舍得喝的好酒,下意识地拿起一瓶打开,倒了大半碗,想着几天前,她劝他喝酒,他说,不,留着当个纪念;想起阿姐时候尝一下,这几瓶酒我要尝到最后。
她明知故问地:“最后是什么时候?”
“谁知道什么时候,要是不出意外,估计在二三十年之后吧。”他嘿嘿地笑了。
她听了,心里很感动,却装作没听懂,说,“喝吧,走到的时候,我送你一箱子。”
“真是一个阔太太。我怎么命就这么好,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好心的有钱东家。”他揶揄的语气。
“唉,说得是呢,我怎么这么命苦,给一个骗子做饭,洗衣服。”
罗青竹想着,端起酒碗一口喝下。她知道自己会醉的,反正没什么事,躺下睡了,让酒精安慰我这一颗谁也不懂的心灵。
躺在了地铺上,一些平时不愿意想的往事不断涌上心头,与周如生多久没有夫妻生活了?五年?不,六年多吧,从他当了销售科长就没有了。刚开始,她是赌气,想着,你不主动,难道要我一个女人主动?才不会。过了些时日,她觉得周如生的决心比她还坚定,不觉得有些恐慌。若是闹得太僵,谁也不让步,最后感情破裂了,离婚怎么办?我没有工作,没有住所,这套房子是柠檬酸厂的宿舍,不可能给我。
她越想越担心,苦闷了很久,终于不得不让步,屈辱地向他示爱,他却没有反应。几次下来,她哭了,说,“你究竟让我怎样啊?”
“青竹,我不能瞒你了,不是我想与你别扭,而是有问题了。我也想呀,可就是不能。”
“那,我们努力一下,试试看。我不相信,你才三十多岁就不能用了。”她的心反而轻松。
她顾不得尊严,用尽一个女人的所能,还是没有唤起周如生的行动,最后,劝周如生去医院。周如生说,这么丢人的事,不去。她背着他买了许多药,他一粒也不吃,反说,你要是急,我们离婚好了。
“假如你不是有病,说出这话,哪怕出门就死,我也不会懒你。”
想着,酒精开始发作,眼前出现小屁孩的幻觉,她心里厌烦地,滚一边去,谁稀罕你!可是,那个野牛一样有力的身子把她控制了。她脱去身上的衣物,抑制不住地凭着幻觉,很快,一场暴风雨过去,不知不觉入睡。
深夜醒来,周围一边漆黑,这样的夜色市内所没有的,好像只有在久远的农场才有过这么浓重的夜色。天黑了,大家都要集中在仓库,房梁上吊一盏提灯,队长在读着上级文件和毛选,女知青正襟危坐,男知青在另一边小声交头接耳,偶然听出一两句谁爱上谁的话。一次,竟然听到一句,胡学峰爱上罗青竹了,你们知道吗?
她吓了一跳,他爱我,我怎么不知道呢?
“这个家伙胆儿太小,让我递纸条。”说话的是唐再兴。
“那你递了没?”
“递了,可我把后面的名字撕下了,被她臭骂一顿。”
罗青竹心里一阵说不清的滋味,假如唐再兴不把名字撕掉,她会同意与胡学峰交往的。可是,一年多过去,胡学峰有了新的目标。后来,她所在的分厂男知青多分到了柠檬酸厂,女知青分到商业系统。人生啊,爱情往往只有一趟列车,一旦错过,再也等不来了。这是我一生的痛啊!
罗青竹觉得嗓子冒烟起来喝水,刚走到客厅,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打火机的声音,她以为是幻觉,想开灯,担心是心存不轨的门卫或窃贼。再说,这样的打火机不可能只有一个。
她提心吊胆地摸到厨房,小心翼翼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如履薄冰地靠近房门,想确认是否是耳朵出现了幻觉。一股熟悉的烟味徐徐侵入肺腑,小偷?不可能的,怎么会有心情在门外抽烟?向北方——他回家了!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再说,他有我的手机号,若回来肯定会打电话。
她浑身开始哆嗦,战战兢兢地回到地铺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没有一个未接电话。她一下瘫软在铺上,恐惧地四处看着,慌乱之下不经意按下向北方的手机号,耳边立刻想起她熟悉的彩铃声。她对着手机喊:“是你吗?在哪儿!”
“我回来了。”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她一下站起,来不及开灯,用手机的亮光照着脚下,跑到门前开了门,向北方还坐在地上。她跪下拥抱着哭泣。
进了门,灯光下两人审视着彼此,几秒钟的时间,紧紧拥抱着。她说,“你可真够狠心,说走就走。”
“还是没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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