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戴胄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说话的竟是崔志正。
崔志正不屑的看着戴胄,崔志正的官职虽不及戴胄,可是家世却远在戴胄之上,他慢悠悠的道:“铁路的开支,是这样算的吗?这七八千贯,其中有大半都在养活无数的百姓,铁路的成本之中,先从采矿开始,这采矿的人是谁,运输矿石的人又是谁,钢铁的作坊里熔炼钢铁的是谁,最后再将铁轨装上道路上的又是谁,这些……难道就不是百姓吗?这些百姓,难道不用给钱粮的吗?动辄就是百姓疾苦,百姓疾苦,你所知的又是多少呢?百姓们最怕的……不是朝廷不给他们两三斤黄米的恩惠。而是他们空有一身力气,连用自己的劳力换取衣食住行的机会都没有,你只想着铁路铺在地上所造成的浪费,却忘了铁路铺建的过程,其实已有许多人蒙受了恩惠了。而戴公,眼前只见钱花没了,却没想到这钱花到了哪里去,这像话吗?”
戴胄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说他说不过崔志正,而是因为……崔志正乃是清河崔氏的家主,他即便贵为户部尚书,却也不敢到他面前挑衅。
只是崔志正此言一出,许多人都不禁摇头苦笑起来。
崔志正却旁若无人一般,一脸认真地继续道:“你看着铁路上的钢,其本质,不过是从山中的矿石凝练的铁石之精而已。早在十年前,谁曾想象,我大唐的钢产,能有今日吗?只计较着眼前之利,而忽视了在生产这些钢铁过程中养活了多少技艺高超的匠人,忘却了因为大量需求而产生的无数岗位。忘记了为了加快生产,而一次次钢铁生产的改良。这叫鼠目寸光。这历代以来,从不缺少打着为民疾苦的所谓‘博学之士’,叫一句百姓疾苦,有多简单,可这世上最可悲的却是,那些口里要为民疾苦的人,恰恰都是高高在上的儒生,他们本就不需从事生产,生下来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样的人,却成日将仁义和为民疾苦挂在嘴边,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就说戴公吧,戴公来过几次二皮沟,见过多少商贾,可和他们攀谈过吗?是否进入过作坊,知晓那些炼钢之人,为何肯熬住那作坊里的高温,每日劳作,他们最害怕的是什么?这钢材从采矿开始,需要经过多少的工序,又需多少人力来完成?二皮沟现在的粮价几何了,肉价几何?再一万步,你是否知道,为何二皮沟的物价,比之长安城要高三成上下,可为何人们却更乐意来这二皮沟,而不去长安城呢?”
这一个又一个问题,问的戴胄竟是无言以对。
这些问题,他居然发现自己是一句都答不出。
今日的崔志正是吃了枪药吗?老夫又没招惹你,却是将话说的如此的难听,倒像是老夫和你有杀父之仇似的。
一时之间,所有人死一般的沉寂。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却是户部尚书戴胄,戴胄感慨道:“陛下,这靡费……也是太大了,七八千贯,可以足够多少百姓活命哪,我见许多百姓……一年辛劳,也不过三五贯而已,可这地上铺的铁,一里便可养活两三百户百姓,更遑论这是数千里了。臣见此……真是心如刀割一般,锥心一般痛不可言。朝廷的岁入,所有的钱粮,折成现钱,大抵也只是修这些铁路,就这些钱粮,却还需担负数不清的官军开支,需修筑河堤,还有百官的岁俸……”
“此言差矣。”这戴胄话音落下,却有人道:戴公此言,想然是将账算错了。”
戴胄回头,还以为陈家人反驳自己。
其实他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毕竟是户部尚书,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这是职责所在,何况苦民所苦,有什么错?
此时,只见崔志正继续道:“真是荒谬,这民部尚书,就这样的好做,只需开口几句为民疾苦就做的?我劝戴公,以后还是不要发这些哗众取宠之语,免得让人取消。我大唐的户部尚书,连基本的学识都不知道,成日开口闭口便是节俭,若是要节俭,这天下的百姓,哪一个不晓得节俭?何须你戴胄来做民部尚书,便是随便牵一个乞儿来,岂不也可佩金鱼袋,披紫衣吗?”
“你……你……”戴胄本来不想反驳崔志正的,可哪里想到,崔志正居然直接侮辱他的人格了。尤其这还是在陛下和百官面前,无端一句臭骂,让他顿感无地自容,甚至崔志正还拿乞儿来形容他,仿佛这户部尚书,照他戴胄这样做法,便是一条狗都可以做一般。
于是戴胄勃然大怒,偏偏……他知道自己不能反驳这个精神失常的人,如若不然,一方面可能得罪崔家,另一方面也显得他不够大度了。
他见李世民此时正笑吟吟的作壁上观,似乎将自己置身事外,在看好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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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开车 (第2/3页)
不小吧。”
陈正泰这时倒是耿直,道:“一里路铺下去,差不多七八千贯……”
众人顿时瞠目结舌,一里路竟是要七八千贯,而据闻陈家要铺的,乃是数千里的铁轨,这是多少钱,疯了……
真的疯了……这钱若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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