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俱各哈哈大笑,这一主一仆真有意思。
看来,大马猴是搞定了,不会有白戏看了,大统间的客人各自回到自己铺位上去了,恢复了他们的故态,喝酒的赌博的,聊天的唱曲的,睡觉的打呼噜的,各得其所,相安无事。
柳三哥对店小二道:“伙计,给拿吃的去呀,我可饿了。”
店小二应声走了。
南不倒与柳三哥坐在大马猴身旁,南不倒对柳三哥俯耳道:“哎,你戏演完了没有。”
“我怕你说了不算数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柳三哥对南不倒道:“快去给大哥拍开穴道。”南不倒拍开了大马猴的穴道。
大马猴从炕上坐起来,向柳三哥拱手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啊,爷说的话,句句在理,说得在下心里亮堂堂的,特别受用,小黑皮的武功,确实非同小可,若不嫌弃,在下想拜小黑皮为师呢。”
南不倒道:“那不行,我是峨眉派俗家弟子,若要收徒,须向掌门法师禀报,法师答允后,才能收徒,否则,就……”
柳三哥暗笑,你什么时候成了峨眉派的俗家弟子啦,怎么越混越油啦。
大马猴道:“否则就怎么啦,就罚款?”
南不倒道:“峨眉山哪能讲究罚款呀,这点都不懂,是逐出师门,永远不得回山。”
“不回山就不回山呀,凭你的这份本领,哪儿不能混饭吃。再不济,徒儿养你一辈子。”
“好啦好啦,别气我一辈子就不错啦。”南不倒道,将腰里插的匕首还给大马猴。
大马猴道:“得得得,这事儿以后再说。”
南不倒道:“这事儿以后也不说。”
这时,店小二端来了几个馒头,两块咸菜,一碗粉条炖白菜,道:“两位大爷,请慢用。”
南不倒道:“这就是你说的免费晚餐呀?”
店小二道:“这是大车店,爷,不错啦,管饱,才收了你几个铜板呀!”
大马猴道:“师傅的饮食马虎不得,行,咱们去酒店用餐吧,算是徒儿孝敬两位恩师啦。”
南不倒道:“谁是你恩师呀,老板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否则的话,我不去,宁可挨饿也不去。”
大马猴道:“行行行,不提师徒的事,咱们哥儿仨去酒店好好搓一顿,我请客,给两位大爷陪罪压惊。”
南不倒笑道:“那才象句人话。”
大马猴对店小二道:“喂,跑堂的,给准备个套间,把炕烧暖和了,回头用完餐,两位大爷住套间,不住这大统间了,所有费用我全包了,我大马猴说话算话,决不赊账。”
店小二点头道:“敢情好。”店小二端着吃的走了。
柳三哥道:“不好意思,大哥客气了。”
大马猴是个直性子,倒也爽快,早将刚才的风波忘了,带着两人,走出大车店,来到附近一家朝鲜人开的酒店,要了一个包厢,南不倒老实不客气,点了小鸡炖蘑菇、红烧狗肉、酸菜炒肉片、凉拌黄瓜,大马猴要了一壶高梁酒,他给两位斟上酒,自然客气了一番,三人便称兄道弟吃喝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野山猫二黑跟了进来,南不倒给二黑掰了根鸡腿,二黑叼着鸡腿到一边吃去了。
柳三哥问:“大哥,这一向道路上太平不?”
大马猴道:“爷,别喊大哥,小的担待不起,你还是叫在下大马猴吧,听着顺口。”
柳三哥笑笑,道:“行,大马猴,最近江湖上太平不?”
大马猴道:“太平啥呀,不太平!前不久,四海镖局沈阳分号东北虎沈金钟,押了一票镖去延吉,珠宝古玩与银锭,价值二十万两白银,在安图县黑虎峡被人挑了,丢了镖不说,还砍死了好几个镖师,连沈金钟也被做了。”
柳三哥惊道:“霹雳钢刀,泰山派高手,江湖号称东北虎的沈金钟被杀了?”
大马猴道:“可不是咋的,起初小的也不信,后来一打听,还真是那么回事,我真纳了闷了,谁有那么大能耐,能把东北虎沈金钟摆平喽!”
“凶手是谁?”
大马猴道:“江湖传言是四海镖局的老冤家,阴山一窝狼一伙干的。”
柳三哥道:“阴山一窝狼窜到东北来了?”
大马猴道:“阴山一窝狼在中原玩儿不开啦,不是碰着千变万化柳三哥,就是遇上飞天侠盗丁飘蓬,还有四海镖局的总镖头夫妇俩,带着人四处追杀狼兄狼弟,一窝狼没法呆了,就到东北来混了。”
柳三哥自言自语道:“当真?”
大马猴道:“这事儿不离十,以前小人做过胡子,上还有几个朋友,据朋友说,一窝狼这回到东北来,不单是为了报仇,是想与长白山的杀手帮联手,一举将柳三哥、丁飘蓬、四海镖局给端了。有人在长白山的二道白河,见过一窝狼的人。”
柳三哥问:“都来了么?还是来了几个?”
大马猴道:“五个,其中有一个是女魔头,排行老九,叫什么来着呀,……”
南不倒道:“狼杨香香。”
大马猴道:“对,对对,就叫这个名儿。听说武功极好,长得非常妖艳,是个万人迷。”
南不倒抢白道:“你想会会么?”
大马猴道:“小人不敢,如果师父要徒儿去,徒儿不敢不去。”
南不倒一瞪眼,道:“谁是你师父?”
大马猴道:“你。”
南不倒问:“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的师父了?”
大马猴道:“你答不答应,都是我的师父。”
南不倒把碗筷一放,道:“你是请客吃饭?还是请客吃气,想气死我?”
大马猴道:“得得得,不说了不说了,免得你老人家生气。”
柳三哥笑道:“大马猴,大家朋友一场,你怎么叫她老人家啦,她只不过武功好了一点,就是再好,也不能叫老人家。”
南不倒道:“大马猴想咒我早死呢。”
大马猴道:“哪敢啊,叫你啥好呢?”
南不倒道:“马药罐。”
大马猴道:“小人的外号叫大马猴,咱们三百年前是一家啊。”
南不倒道:“谁跟你一家谁倒霉。”
大马猴并不在意,哈哈一笑,问柳三哥:“爷,你老贵姓?”
柳三哥道:“免贵姓赵,走肖赵。”
大马猴把杯里的酒干了,道:“赵爷,刚才说到哪了?”
柳三哥道:“对,接着说,阴山一窝狼就来了五个人么?”
大马猴道:“是。”
柳三哥问:“长白山的二道白河,听说是杀手帮的黑窝?”
大马猴道:“是其中的一个窝点吧,具体在哪个屯哪个镇,没人知道,有人说在长白山的原始森林里,有人说在天池旁峭壁上的洞穴里,也有人说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牧场上,这可没个准。杀手帮鬼得很,要找到他们不容易,他们想要找的人,就一定能找到。”
柳三哥道:“听说,杀手帮活儿干得门儿清,只要你出得起够多的银子,他们就会帮你把要杀的人给办了,杀手帮只认银子不认人,干完活,拿了银票走人,从不在江湖上搅事儿,不跟江湖上的任何帮派有瓜葛。”
大马猴道:“赵爷,没错,那是从前,如今,世道变啦,杀手帮也不得不变啦。”大马猴压低嗓门,看一眼包厢的窗户,生怕被人听见似的,低声道:“一年前,杀手帮的七个头领,江湖上号称‘七杀手’的,听说死了四个,老三、老四、老六、老七全没啦,是被人暗杀的,真是报应啊,都说现世报,来得快,可也来得太快了,听说这四个杀手武艺超群,全是一流高手,却死得不明不白。江湖盛传,他们的死有三种可能。”
柳三哥讶异道:“哪三种?”
大马猴道:“二十五年前,祁连山的前掌门祁连刀神齐大业为吏部尚书柳仁宽保镖,却被七杀手联手做翻,如今,祁连山的当今掌门伏魔和尚,带领祁连十三刀的一众高手,报仇来了,听说祁连山性格古怪、武功奇高的雪莲仙姑也来啦,四名杀手可能是死在祁连派之手,这是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是,二十五年前,吏部柳尚书一家十一口,死在七杀手之手,只有他的幼子被异人救走,如今长大成人,成了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就是名传天下的千变万化柳三哥,三哥也到东北寻仇来了,这四名杀手是死在柳三哥的手中。”
柳三哥接着问:“那第三种可能呢?”
大马猴也不客套,自顾自在杯中倒满了酒,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烧酒,道:“第三种可能是,柳三哥与伏魔和尚联手找上门来了,四名杀手是他俩联手除掉的。听说,柳三哥的弟兄、飞天侠盗丁飘蓬并没有死,他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在帮助三哥四处寻找杀手帮,杀手帮如今面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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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猴问:“啥事?”
“不可寻短见。”
“我答应。”
“真答应还是假答应?”
“想通了,真答应。”
“不行,我饿坏了,真受不了了。”
大马猴见他俩在窃窃私语,道:“爷,你俩在商量啥呀?”
柳三哥道:“小黑皮说饿了,想吃饭了,我不让。”
大马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叹口气,道:“多怪我不好,言语轻薄,害得小黑皮吃苦头,算啦,爷,我为小黑皮讨个饶,行么?”
柳三哥道:“行是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柳三哥绷着脸教训南不倒,道:“我等行走江湖就是为了赚几个小钱,怎能与人呕气斗殴,凡事隐忍退让,求个风平浪静,你懂不懂‘吃亏是福’这个道理,今儿晚上,罚你面壁思过,晚饭你就别想吃啦,也好长个记性。”
南不倒低着头,装着很委屈的样子,道:“是,老板。”
柳三哥道:“还不赶快给大哥解开穴道,陪个不是。”
南不倒哆哝着嘴,老大不情愿地拍开了大马猴的穴道,低声道:“老板叫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声音很轻,旁人根本听不清。
“刚开始呢。”
“你真罚我不吃饭呀?”
“你当是假的呀,赶车的就得听老板的,老板说啥,赶车的听啥。”
南不倒道:“莫非我卖给你啦?”
“你到现在才明白啊?!你答应过我,跟着我,就得听我的,别忘了啊。”
柳三哥也坐在炕沿上,道:“不走了。”
“生意不做啦?”
“救人要紧,还是做生意要紧!”
“成天在这个乱噪噪的大统间呆着,会憋出病来的。”
“憋死了活该,谁让你造孽呀!”
柳三哥厉声道:“马药罐,大声点。”
南不倒掬着嘴,大声道:“对,不,起。”
大马猴从炕上跳起来,猛然从腰间掏出匕首,就往心窝里扎,南不倒见机得快,出手如风,给他胁下“大包穴”点了一指,大马猴的匕首在距心口一寸处停住了,接着“啪嗒”一声,扎在炕面上,匕首把上的红绸子一个劲儿颤悠。
大马猴呆立在炕上,动弹不得,羞得满面通红,道:“真丢人,还不如死了得了。”
围观者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武功高的人有的是,打不过就自杀,那才是孬种。”
南不倒踢了一脚大马猴,道:“没用的东西,叫声‘老祖宗’,老子今儿个就放过你。”
大马猴跪在地上,羞愧难当,道:“得,技不如人,老子认栽了,要砍要杀,你老看着办吧。”
大马猴虽然蛮力惊人,也学过两年武功,怎能与南海医学与武学的名家之后过招,落败自在情理之中。南不倒不仅自幼被逼着苦学医术,同时自幼也特别喜好武功,拳脚剑术均出自家学渊源,炉火纯青,如今又受三哥指点,武功精进奇快,大马猴岂能讨得了好去。
柳三哥跳上炕,将南不倒拉在一旁,道:“马药罐,不得无理,好勇斗狠,不是侠者所为,人在江湖,和气生财,广交朋友,谦让在先,今日纠纷,你也有错,出言不逊,惹得大哥生气。记住啦,今后待人接物要彬彬有礼,方可免去许多烦恼。”
南不倒一笑,垂手立在一边,好象很乖的样子,道:“知道了,老板。”
也有人道:“大马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人和淡点,就啥都有了。”
柳三哥道:“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世间万事万物就象是演戏,不当真不行,太当真也不行,男子汉大夫,岂能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想不开寻短见了,那不是太死心眼儿了嘛,大哥,我真拿你没办法了。”
南不倒跳下炕,捡起羊皮袄穿上,将小包袱挎在肩上,道:“老板,咱们走,不管他了,咱们走了,他爱咋的咋的。”
柳三哥脸一沉,道:“不行,这事儿得管到底,你索性把他点倒了,让他躺在炕上,咱们今儿就在大哥身旁歇了,他啥时候想明白了,咱们啥时候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可得为儿孙积积德呀。”
南不倒无奈,跳上炕,点了大马猴穴道,把他扶倒在炕上,捡起炕面上插着的匕首,往自己腰间一插,在炕上一坐,道:“老板,要是大马猴想不明白呢?咱们就不走啦?”
八十六 大马猴戏说一窝狼 (第2/3页)
快拔剑呀,不拔剑,就没命啦。”
南不倒道:“跟这种下三滥玩儿,拔啥剑呀,看老子怎么放倒他。”
大马猴听了又气又急,他强压怒火,定下心来,铁炉钩当刀使,一式“火蟒翻身”,滑上一步,向南不倒当头扫落,不料南不倒不退反进,身形一晃,倏忽间已贴靠到大马猴身边,铁炉钩一击落空,大马猴心内暗叫一声“不好”,胁下“京门穴”却已着了南不倒一指,顿时,半身麻木,动弹不得,手中的铁炉钩“当啷啷”掉落炕上,通红的铁炉钩将炕上的芦席烫得滋滋冒烟,一股焦糊味儿,与此同时,南不倒的脚尖在他膝弯的“阴谷穴”“膝阳关”连踢两脚,大马猴再也把持不住,扑嗵一声,跪倒炕上。
围观者啧啧声四起,齐声喝彩:“哇,好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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