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郎七,寻我开心是吗!”
郎七一本正经道:“哪敢啊,发迹后,别忘了咱就行,给口好饭吃,这么卖力的跟着猴哥干,不就是为了个升官发财嘛。”
瘦猴道:“这倒是句实在话。”
郎七道:“我郎七是个大老粗,从来不玩虚的。”
瘦猴道:“说实话的人,有时常吃亏。”
瘦猴嘀咕道:“能请得动回春堂范老郎中外出就诊,得花大价钱啊,莫不是巫灵杰的老娘生病了?”
郎七道:“有门道,象,有点象。”
瘦猴道:“简直是肯定的!老娘生病了,孝子巫灵杰当然舍得花大价钱,请名医就诊啦,巫灵杰该在场呀,怎么就连鬼影子都不见呢?这些天,莫非巫灵杰就守在老娘身边伺候汤药?怎么着,也得进去看看呀。进去了,就明白了。”
郎七道:“要进去,动静就大了,咱一进,巫灵杰就得藏起来,要不,干脆把巫宅包围起来,来个彻底搜查?”
瘦猴瞪他一眼,道:“干什么吃的你!不行,打草惊蛇,使不得,这一来,要是让姓巫的跑了,再藏起来,想找到他,就更不容易了。”
郎七道:“那,你说怎么办,猴哥!”
瘦猴放下茶杯,在堂屋里踱步,突然,他停下脚步,一拍脑袋,道:“有了,有了,就得这么试一试。”
他转身对郎七道:“走,郎七,还傻呆着干啥呀,咱们回总堂。”
屋内的人俱各瞠目结舌,不知所以然。
翌日清晨,一挂马车来到巫宅,瘦猴改扮成范老郎中的学徒,背着药箱,毕恭毕敬,跟在范老郎中身后,进了巫宅。
范老郎中自然是事先关照好了的,必须协助捕快查缉嫌犯,不然,将以妨碍官府缉盗罪,把回春堂查封了,并要将他逐出北京城,从此永远不许进京行医。
民不与官斗,范老郎中知道厉害,喏喏连声,哪敢说半个“不”字呀。
巫宅的门楼不大,极其普通,与寻常人家无异。总管早就候在门房,等着范老郎中呢,见范老郎中带了一个生人来,便警觉道:“范老先生,他是谁?”
范老郎中道:“是老朽的徒儿。”
“前些天跟老先生来的那个呢?”
“噢,他呀,去出诊了。”
管家道:“范老先生门生不少啊。”
“不多,才七八十来个吧,等到学得差不多了,全飞了,自己去挂块牌子,开个铺子,跟为师的抢饭碗啦。我是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啊。”
瘦猴装作低眉顺眼,低声道:“师傅,徒儿可不敢呀。”
瘦猴的演技向来不错,怯生生的,十分委屈的模样。
范老郎中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敢不敢,可要看你的良心啦。”
管家释然,哈哈大笑,道:“猫儿千万不要把爬树的本事,教给老虎呀。”
范老郎中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管家与范老郎中聊着天,将他俩带进内院。
宅院不小,屋宇约摸有二十余间,分成三进,有庭院回廊,假山花木,颇为考究,内宅在最后一进。
管家将范老郎中带进巫母卧室,只见巫母拥被坐在床上,她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听见有人进屋,睁着一双昏花的老眼,问:“谁来啦?”
管家大声道:“老太太,郎中给你看病来啦。”并对范老郎中附耳道:“眼睛不行啦,看人只能看个影子啦,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哎。”
范老郎中也对其附耳道:“能活到老太太的岁数就不错啦,眼睛花啦,耳朵背啦,也是福分啊,还有许多年轻轻就夭折的呢,那才叫个可怜呀。”
丫环给各位让座沏茶。
巫母听他俩嘁嘁促促私语,生疑了,道:“你俩在说啥悄悄话呀,是不是我老婆子得了不治之症,活不了几天啦?你俩生着法子,商量着要骗我老婆子呀?”
范老郎中大声笑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你老福气好啊,长命百岁,儿孙满堂,人生之福,不过如此了,象我与管家,哪及得上你老呀,。”
巫母道:“那你前两天怎么说,你就想开点吧,趁现在还吃得下,爱吃啥,就吃点啥,爱喝啥,就喝点啥,听锣听声,听话听音,象是我老婆子过两天,得回老家了呢。”
范老郎中道:“老太太千万别想岔啦,我是劝你老,别太节约,一味苦了自己啊。”
巫母道:“是嘛,是真话就好。”
范老郎中道:“你老身体健朗着哪,活个一百岁,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要注意保养,不要劳神动气就好。老人家,吃了我的药,心慌气闷好些了么?”
巫母道:“范老先生的药真管用,吃了立马见效,已好了许多啦,只是起床后,还有些头晕。”
范老郎中坐在床边,给巫母号脉,安慰道:“没事啦,得安心静养,我再给你开几帖滋补中药,吃了,头就不晕啦,只是,婆婆千万别操劳过度,否则,旧病还是要复发的呀。”
管家在一边也道:“老太太,听见没有,我们的话,你不信可以,范老郎中的话,你总得信吧,象老太太这把岁数的人啦,儿孙的事情,就别去操心啦,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呀,若是操劳过度,一着急,老病说不定就发作了,你说对不对呀。”
巫母道:“说说容易,做做难啊,儿子孙子的事,能不管么,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杰儿,他一会儿来了,一会儿走了,象做贼似的,我隐隐觉得要出事呢。”
瘦猴寻思,杰儿就是指巫灵杰吧。
管家道:“巫爷生意忙啊,大凡有出息的男儿,总是在外忙乎生意,象我这般,老呆在家里的人,能有出息么!”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仆,戴一顶狗皮帽,黑色衣衫,腰间束一根黄腰带,脚登软靴。管家对男仆道:“长寿,你先在屋里呆一会儿,等范老先生开了药方,就到回春堂去配药,老太太等着服用呢。”
长寿点点头,垂手立在门旁。
范老郎中号完脉,就写药方,写完药方,交给管家道:“这三帖中药,须用文火煎熬,一日服用一次,晚间临睡前服用。料想服用完此药后,老太太就无妨啦。”
瘦猴自打进入巫宅,眼睛与耳朵就没闲着,可一切正常,没有一丁点儿可疑迹象,也根本听不到巫山潜龙巫灵杰的声音。
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失灵了?听说,有特异功能的人,说不定,会莫名其妙的失去特异功能,是什么原因呢?只有天知道!我的宝贝耳朵啊,千万别把特异功能丢了哟。
丢了特异功能,我瘦猴就成了啥也不是的人啦,甚至,连郎七都不如啦。
看来,得离开巫宅了,空着双手,走出巫宅,瘦猴实在有些心有不甘。
范老郎中向瘦猴丢个眼色,意思是:“病看完了,得走啦,你说呢,捕快?”
瘦猴没法,只得道:“师傅,咱们得走啦。”
管家带着他俩,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管家对男仆道:“长寿,拿药方配药去。”
男仆接过药方,低声道:“是。”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个“是”字,充满了巫山潜龙巫灵杰特有的公鸭腔,敞亮沙哑,听得出是一口四川京腔。
瘦猴大喜,毫无疑问,男仆就是巫灵杰!瘦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他不敢回头看一眼对方,生怕因此而惹他生疑。
如今,该尽快回到巫宅斜对面的四合院监控点去,那儿,乔万全带着大批全副武装的捕快潜伏着呢,他要报告乔万全,巫灵杰就在院里,快进巫宅抓人。
管家送到门口,范老郎中与瘦猴跳上马车,巫宅的大门就关上了。
马车走出四五丈远,瘦猴跳下马车,进入了四合院监控点。
院内全是捕快,足有四五十号人,神色严肃,悄然无声,全是熟人,瘦猴也来不及打个招呼,快步进入北屋。
铁面神捕乔万全、猫头鹰胡大发、霹雳先锋雷伟全在,见了瘦猴,乔万全问:“怎么样?巫灵杰在吗?”
“在。”
乔万全问:“什么特征?”
瘦猴道:“年约五十来岁,男仆打扮,戴一顶狗皮帽,身着黑色衣衫,腰间束一根黄腰带,脚登软靴。”
乔万全对胡大发、雷伟道:“听明白没有?”
二人齐声道:“明白。”
乔万全道:“立即按计划分头行动。”
四合院的门打开了,只听得一片脚步声响,胡大发与雷伟分别带领捕快跑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将巫宅围了起来;乔万全、瘦猴、郎七带着十名捕快走的是巫宅前门。
瘦猴敲门,喊:“开门哪。”
门房问:“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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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头目道:“所以,咱怀疑巫山潜龙巫灵杰这一向不在北京。”
瘦猴道:“不会吧。”
小头目道:“有个小情况,不知有没有用?”
“情况?说。”瘦猴来劲了。
小头目道:“这两天,回春堂的范老郎中,去过几次巫宅。”
瘦猴、郎七捧着杯子暖手,瘦猴喝口茶,问小头目道:“有情况吗?”
“没有,真没有。会不会巫灵杰离开北京了?”
瘦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晚上有不速之客进入巫宅么?”
小头目道:“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弟兄几个都是夜猫子眼,要有夜行客,决计逃不过咱们的眼睛。”
瘦猴道:“这事儿蹊跷呀,半个来月了,连个动静都没有,怪。”
只要他们发出一个声音,哪怕是咳嗽一声,无论他俩如何乔装改扮,自己准能毫厘不爽的盯上他俩。
偏偏却遍寻不着,莫非这两个人已远走高飞啦?!
焦公公有可能远走他乡了,巫灵杰不可能吧,他是个孝子,老娘八十来岁了,他能抛妻舍子,舍下老娘亡命天涯吗!
巫灵杰是四川巫县人,老娘生下他没几个月,父亲就病故了,老娘年轻守寡,带着他与两个哥哥,守着几亩薄地,节衣缩食,把他们哥几个拉扯大。
年少时,巫灵杰得异人传授,练就了一身好功夫,打出了一片天下,后又被焦公公相中,重金聘用为贴身保镖,从此,他呼风唤雨,名利双收。之后,他将老娘从巫县接到北京供养。
郎七道:“我这人吃亏就吃亏在这张嘴上,想啥说啥,也不知道来个拐弯抹角,委婉曲折,生就的直肠子。就拿那些读书人来说吧,寒窗十年,灯下夜读,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么!说啥以天下为己任,骗谁呀骗!日后能做个好官的能有几个?!等到金榜题名,谋了一官半职,心术好的,还能为百姓办点好事,积德行善,福寿绵延;心术孬的,就胃口大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当了州官,想当宰相,当了宰相,想当皇帝,当了皇帝,想成仙啦,哪管啥国计民生啊,一门心思,想着法子搜刮民脂民膏,把百姓往死里坑,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皮的男盗女娼。象这种人,真该千刀万剐啊。”
瘦猴道:“有见地!郎七有时也能吐象牙呀。”
郎七道:“嗨,说着玩吧,要我成天憋着不说话,比啥都难受。”
他俩聊着天,来到铜锣胡同监控点的后门,按暗号敲门,院门打开,马车进了四合院,院门关上。
院墙内架着梯子,一个捕快,站在梯子上向巫宅偷觑,只回头向瘦猴俩一笑,就算打过招呼了,另一个捕快将瘦猴、郎七让进屋,屋内还有一个捕快小头目,沏茶让座。
郎七道:“行,烦是烦,去就去,猴哥指向哪,咱就打向哪。”他鞭儿一甩,呦喝着马车,向铜锣胡同赶去。
瘦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也是,猴哥就是高人一筹,若是猴哥哪天发迹啦,别忘了咱就行。”
瘦猴笑道:“我?发迹,可能吗!”
郎七道:“猴哥印堂发亮,一副贵人相,发迹是迟早的事。”
没有老娘,就没有他的今天,他要尽自己所能,守着老娘,让老娘过上好日子,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谁都有可能离开北京,再不回还;巫灵杰不可能,因为北京有他八十岁的老娘在。
老娘是佛,是他心头的一尊金尊。
瘦猴明白,找焦公公要着落在巫山潜龙巫灵杰的身上。
在逃亡藏匿期间,焦公公离不开忠心耿耿的巫灵杰,找到了巫灵杰,就能找到焦公公。
瘦猴与郎七动用了手里所有的线人,都摇头道:爷,真不知道,要知道不说,是龟孙子,这姓焦的阉人,鬼得很,一年前的一个夜晚,人间蒸发啦。
狡猾的焦公公在前皇死后不久,自知得罪的人太多了,怕仇家报复,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丢下了一座偌大的焦公馆,带着金银细软及几个可靠的亲信,竟跑得无影无踪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郎七赶着马车,载着瘦猴,跑遍了几乎整个京城,一无所获。
他成天竖着耳朵,在人丛里搜寻焦公公与保镖巫灵杰的语音,这两个人他都见过,也听过他们说话,一个语音尖细,一个是公鸭嗓门。
巫灵杰的家在铜锣胡同,半个月前,瘦猴在巫灵杰家的斜对顾,租下了一个四合院,派了几个得力的捕快,日日夜夜,轮番盯着巫家的动静,尤其是夜间,更是不敢松懈,只要一有异动,捕快们便会去捕快总堂报告。
马车停在街角,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郎七道:“猴哥,天快黑了,咱们回总堂吧,明儿再查。”
瘦猴坐在车内,开着车窗,抽着旱烟,道:“再去铜锣胡同监控点转转。”
“还去啊,上午刚去过,要有情况,弟兄们会去总堂通报。”
“怎么,烦啦?去,去转转。”
九十五 一场欢喜一场空 (第2/3页)
最巴结。
郎七赶着辆轻便马车,载着瘦猴,跑遍了焦公公擅权当道时最爱去的那些场所:酒楼茶肆,戏院妓馆,也包括月宫温泉客栈,那个美女如云的销金窟。
太监也喜欢美女,郎七真想不通:哈,他喜欢管用么?!
所有的销金窟全无影踪,气人的是,就连一丁点儿消息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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