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二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回到病房,霍漱清见苏凡还靠着枕头坐着等自己,忙走过去道:“我打电话忘了时间,你累了吧?”
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怜惜和不忍,苏凡望着他摇摇头,道:“没事,我不困。”
霍漱清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道:“我们睡吧,时间不早了。”
苏凡点点头,他就抱着她躺在床上,自己则躺在了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苏凡低头啜泣着。
他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道:“傻丫头,以后,不许再说什么你不值得我牺牲的这种傻话了,明白吗?”
苏凡不语。
“只要你健康快乐,我所做的一切才有价值,丫头!”他说着,轻轻吻去她的泪。
“可是,我不想——”苏凡道。
“傻丫头,我有分寸的,你要相信我。”霍漱清捧着她的脸,道。
苏凡点头。
“只是,”霍漱清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道,“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不是了,失去了现在的这一切——”
“出什么事了吗?”她忙问。
霍漱清突然觉得自己和她说这个有点过了,会让她担心,便笑了下,安慰道:“别怕,我只是随口说说,我能有什么事儿呢?现在不知道有多么顺风顺水,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谁让我老婆是部长的女儿呢,对不对?”
苏凡不语。
是的,做了部长的女婿肯定比一般的官员机会多,可是,同样也风险大。高处的风浪,不是一般的斜风细雨,一旦起了风浪,都是飓风海啸。
“好了,别担心了,也都怪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对不起,丫头。你别为我担心,我没事的,我很好。现在就算是我想换个清闲的岗位,你爸和覃叔叔都不会答应的,是不是?”霍漱清说着,不禁笑了。
是啊,他不止是他一个人,他身后还站着很多的人,站着两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覃春明和曾元进!
“那你自己呢?”她问。
“我?”他想了想,拥住她,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可以和你在一起,还有我们的念卿,每天工作,实现着自己的梦想——”
“你的梦想是什么?”她问。
霍漱清认真思考着,道:“额,梦想啊,我想,应该是可以创出自己的天地,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我们的国家变得更好更强大,让老百姓的生活更好吧!做官,就该是这样的梦想,是不是?你要是去问你爸,他也会给你同样的答案。”
苏凡望着他,笑了。
“是不是觉得有点太大了?我也觉得好像,好像在背党章一样的。”他也不禁笑了。
苏凡摇头,道:“是你的话,我相信。”
“怎么?换了别人就不信了?”他笑问。
“嗯,这个世上,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太多太多,大家早就忘了诚信,忘了理想是什么了。说出来的话,早就没人信了,不是吗?”苏凡道,“如果你现在对不认识的一个人说你的梦想就是这样,人家不骂你神经病才怪。”
霍漱清不禁叹了口气,道:“是啊,应该做的事,反倒成了一种功劳。”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每次开廉洁会议的时候,霍漱清坐在那里听着各部门的整顿报告,想着自己这一路走过的每一步,想着那些被查被治罪的官员,到底为什么会成了这样的局面?还有机会荡涤乾坤吗?
“你的梦想呢?你的梦想是什么?”他问。
我,还有梦想吗?
苏凡望着他。
我的梦想就是可以站起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以站在你的身边,不做你的累赘,不做你的负担。
她想这么说,可是她没说出口。
“你想不想继续做设计师?”他望着她,问。
“我,可以吗?”她反问道。
“当然可以啊!怎么不可以?你有天赋的,你如果想继续做设计师,就朝着这个努力,一定会成功,成为世界知名的婚纱设计师,就跟那个什么王一样。”霍漱清道。
“verawang!”苏凡道。
霍漱清笑了,道:“差不多吧,我也记不清。”
可是,她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这种和他的世界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名字。
“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做到。”他说。
“可是,我现在连一条直线都画不了。”她低声说。
“没关系,慢慢来,我们不急。”霍漱清道。
苏凡望着他,点头。
霍漱清拥挤紧了她,下巴贴着她的头顶,柔声道:“医生和我说你的进步很快,你很棒,丫头!”
苏凡不语。
大家都觉得她进步很快,可是,那点进步对于她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她要尽快康复,要变成和过去一样的苏凡。
霍漱清知道,医生和他说过,苏凡是昏迷过的病人,子弹并没有伤到运动神经,所以她的康复训练比起那些四肢或者运动神经受过伤害的人来说要容易,只要坚持锻炼,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自由行走了。现在她的问题是因为沉睡太久,加上一些未知的原因导致她对自己的四肢没有办法控制自如,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而不是功能性的问题。而且苏凡又特别努力,这个时间会比普通病人缩短很多。
未知的原因?霍漱清问医生这未知的原因会是什么,医生也说不清楚。而现在想想,霍漱清猜测会不会就是苏以珩的手下发现的那种药物呢?明天他要仔细问问那个姓徐的医生。
从昨天开始,苏凡已经不用输液了,她现在就和正常人一样的吃饭,至于药物,就是心理医生给她开的一些安抚性的药物。所以,霍漱清觉得她真的可以出院了。
“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做设计师吗?”苏凡问。
“为什么不可以?”霍漱清不解,看着她。
苏凡认真思考着,道:“我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一切都只是凭着自己的想象在做。经过这次的事,我总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丢了很多东西,我担心自己没有办法像过去一样只依靠自己的天赋——”
“那你的想法呢?”霍漱清问。
“我想等身体好了,去大学里进行一下专业的学习。”苏凡道。
霍漱清微微点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去吧,不过也不着急,现在婚纱店那边不是有小雪他们在照看嘛,你也不用太急切了,养好身体是第一位的。”
“嗯,我知道的,只是——”苏凡道,说着,她不禁苦笑了下,“我有时候很怀疑自己到底适合不适合走这样的路。”
霍漱清静静看着她。
“做婚纱设计的话,眼光什么的都要很特别,额,对审美有很严格的要求——”苏凡道,“其实,有人就说我从小生活在花农的家庭里,哪有资格做婚纱设计师?当时我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是挺生气的,那个时候因为刚开始做这一行,就赌着一口气去做了,虽然自己有点小成绩,其实我很清楚,那些成绩是因为有逸飞的缘故,是他推着我的,如果没有他,只凭我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一行闯出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自己呢?”他说。
苏凡摇头,道:“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擅长什么缺乏什么,我只是想做自己可以做的事。”
“你不是很清楚自己缺乏的东西吗?不是要去学习了吗?那就去吧,我支持你!”霍漱清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丫头。”
苏凡望着他,笑了,霍漱清不解她的笑意,道;“你为什么笑?”
她摇头,道:“你以前也是这样宠着我吗?”
霍漱清看着她。
“你这样可不行啊,太宠一个人的话,会把她惯坏的。”她说。
“傻丫头,你是我老婆,我不宠你宠谁去?惯你就惯吧,就算把你再惯,我也能承担得起后果,这一点我不担心,所以,我会使劲惯着你——”他微微含笑道。
苏凡甜甜地笑了。
她是多么幸福的一个人啊!
被他这样的一个人无底线的宠着惯着疼着,真的好幸福啊!
可是,她怎么会忘记了这些?怎么会忘了他宠着她这件事?
这么一想,苏凡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霍漱清看着她脸上神色黯淡,亲了下她的眼角,道:“傻丫头,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等身体好了再说,好吗?”
苏凡点头,抬头望着他。
他的眼里,有红血丝。
苏凡的心头一疼,道:“我们睡吧,你明天不是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霍漱清笑了,道:“我想和你多聊聊,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总是我一个人对你说话,你都没有回应我一句,我觉得自己都快受不了了,”说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想和你说话,丫头,我想和你说话,想听你像过去那样和我说话。”
苏凡的心,一下下抽痛着,眼里含泪,却笑着问:“我过去话很多吗?”
霍漱清不禁笑了,点头道:“是,很多,甚至有点聒噪。”
苏凡嘟着嘴,泪水流了下来。
“那你是不是很烦我?我那么吵,那么吵着你——”她说。
“那个时候偶尔会觉得你吵,可是,没有你在耳边吵的日子,真的太安静了,安静的让我受不了。所以,我喜欢你聒噪,你就使劲说吧!”他微笑道。
苏凡静静望着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个人,爱你如昔,疼你如昔,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望着苏以珩,此时的苏凡完全不去想自己遭遇的这一切不幸了。
只要有他就足够了,不是吗?
夜色越来越深,新的一天,也在这样美好的期待中缓缓走来。
今天,霍漱清不用去上班,今天是他的休假日,虽然是周末,也不见得每个周末都可以休息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不能关,只要有事就必须赶过去,毕竟是在最核心的部门,哪有偷懒休息的道理?
只不过今天是特例,没有要紧的事,他就不用去单位。
于是,一大早,霍漱清就和姜教授探讨了苏凡出院的事,姜教授说,他要看过医疗组其他医生的报告才能决定,包括康健那边的,当然还有心理医生的。
下午的时候,曾泉来了医院,和苏凡聊了一会儿,曾泉就和霍漱清一起走了。
“我会尽早回来的。”霍漱清亲了下她的额头,道。
苏凡微笑着点头,看着哥哥和丈夫离去。
天空阴沉着,她望向窗外。
“要下雪了吗?”她叹道。
“天气预报说有雪,还不知道能不能下得了。”张阿姨听到她这么问,便答道。
可是这样的天,让人真的很不舒服啊!
霍漱清和曾泉一起乘车来到曾家,曾泉换了身衣服,就赶紧走了。
两人到达方家的时候,苏以珩已经在了。
“你来的还真早!”曾泉对苏以珩道,见岳母也在,曾泉忙问候了岳母一声。
“我是馋酒的人,闻见味儿就忍不住了。”苏以珩笑着说,跟霍漱清打了声招呼。
方希悠在给父亲和苏以珩添茶,见霍漱清和曾来了,就给他们准备上了杯子。
“阿泉,你爸等会儿是不是要来?”方慕白问女婿道。
“哦,没和我说,”曾泉道,看着霍漱清,“你知道吗?”
“他说他会晚点过来。”霍漱清答道。
苏以珩不禁笑了,端起茶碗奉给霍漱清,道:“阿泉,你这真是越来越失宠了啊!”
“没办法,我爸看见女婿比看见我开心多了,我爸见我,从来都是恨他手边缺根棍子的。”曾泉笑着说道。
“这个阿泉啊!再这么说的话,小心你爸真揍你!”岳母江敏笑着说道。
方慕白和霍漱清苏以珩都笑了。
几个人闲聊着,问及苏凡的病情,霍漱清便说和医生商量了下,准备尽快出院。
“回家了好点,迦因在那里住了太久,人的精神也会不好的。”方慕白道。
聊了没一会儿,曾元进就推门进来了。
“来,正好给你温了酒。”
方慕白笑着说。
曾元进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几个人,道:“你们说到哪儿了?”
“没有,不是一直在等你吗?”方慕白道。
说着,方慕白看了苏以珩一眼,道:“以珩,把你带的拿出来。”
苏以珩便从自己带的一个密码箱里取出五份报告书,递给每个人一份。
“第三页开始是毒理报告,让徐妍进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吧!”苏以珩道。
曾元进点头,苏以珩便拨出一个电话,很快的,一个年轻女人就推门进来了。
“徐妍,我的首席医学专家。”苏以珩介绍道。
徐妍礼貌地问候了在场的各位,便打开早就准备好的幻灯片,开始解释苏凡身体里发现的异常药物。
“这种药物目前只用于对某些特定类型的精神病患的实验性治疗,原理就是通过抑制大脑海马区的活动来刺激病人睡眠,当然这种睡眠只是浅层的,并不能引起患者的深度睡眠。浅层睡眠中,医生可以对病人进行治疗,继而观察大脑电波的异常活动。目前在临床上发现这种药物会导致病人部分的记忆缺失,可是因为使用对象是精神病患,所以在记忆方面的副作用并没有见到特别的关注。不过,在参与实验的医生认为,病人服药之后的记忆缺失对精神病患者来说并不是坏事,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在意。”徐妍解释说。
“在我之前的化验中并没有发现这种药物的存在,主要原因是这种药物代谢之后和霍夫人平时使用的药物没有任何的区别,再加上用药者担心我们发现,一直用量很少,所以也就使得普通的血检几乎查不出来。”徐妍顿了下,接着说,“在发现这种药物后,我立刻联系了美国方面的公司,追查了药物的使用记录,苏少派人逐一核查每一个接触过药物的人,找到了在国内这边的接应人。”
屋里的人都看着幻灯片和手里的报告,久久不语。
“他们给迦因用这种药,就是担心我们发现?”曾元进问。
“是的,在具有同等效果的药物中,只有这种才和霍夫人平时使用药物代谢产物相同,如果不进行横向比较的话,是根本不会发现药量的异常的。”徐妍解释道,“这也是我很长时间没有发现药物的原因。”
“既然你发现了是什么药,有没有办法用什么来消除她体内残留的药物呢?”霍漱清问。
“抱歉,霍书记,因为这种药物只是在临床实验性治疗中使用,所以,还没有任何有效的拮抗剂。”徐妍答道,看着那几个男人都一脸不明白的盯着自己,便赶紧解释道,“就是没有办法来清除或者抵消现在药物的作用,只能靠病人自己身体的代谢来完成。”
“那她最近还在用这药吗?”方慕白问苏以珩。
“下药的人好像是接到了指令,这一周没有再用药。”苏以珩道。
“可是,就算是这一周没用,光是以前用的那些残留在她身体里的,也够呛了。”曾元进叹道。
“前天小飞和我说,苏凡的记忆好像又出现了问题,就最近见过的人,她也有些遗忘了。”霍漱清道。
“看来情况还是很严重啊!”方慕白叹了口气,把报告放在桌子上。
苏以珩示意一下,徐妍就出去了。
“其余的关于那个下药的人的线索,在报告第五页开始——”苏以珩道。
曾元进大致翻了下,方慕白看着他问:“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开始动手?”
“漱清的意见呢?”曾元进转而问霍漱清。
霍漱清望着各位,道:“首先还是把迦因从医院转出去,回到家里再说。”说着,他看向苏以珩,“我和以珩说过了,现在要盯着医院这边的线,留着他们。”
苏以珩点点头。
“还有就是枪击案方面的调查,”霍漱清道,“从目前的线索来看,那个指使刘书雅动手的人,应该是给她许诺了不少好处的,具体是什么,刘铭那边应该有线索。所以,刘铭不能出事,我已经让榕城那边的同志盯紧他了。我打算尽快去榕城见他一面,当面聊聊关于刘书雅的事。”
“你去的话,风险太大了。”曾元进道。
“是,你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看看谁合适?”方慕白对霍漱清道。
霍漱清陷入了深思,道:“我这边有个人可以去。”
“我们这边开始行动的话,对方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现在我们掌握的这些证人,绝对不能出事。”方慕白对霍漱清和苏以珩道。
两人点头。
“元进,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动作?”方慕白问。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阿泉?”曾元进问道。
“八天!”曾泉答道。
曾元进闭上眼睛,沉思片刻,道:“除夕前一天开始吧!慕白你觉得从哪个方面入手把握更大?”
“开始之前,你和漱清一起去和领导谈谈这件事。具体动手的话,让漱清做,你不要插手。”方慕白建议道。
曾元进点头。
“榕城方面的情况,和春明书记通个气,事情波及开来,他那边肯定会被牵连。”方慕白思考道,“漱清呢,也要做好被人反击的准备,对方是不会静静坐着让我们抓的人,这一仗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总之,这个年,咱们都是别想好好过了。”
“哪个年是让人舒心过了的?”曾元进叹道。
“事情开始之后,对方会寻找所有可能的机会来进攻,春明书记那边是被主要方向,漱清你要做好准备。”方慕白道。
霍漱清点头。
如果是针对覃春明那边,覃逸飞和覃东阳是难免不了的,至于覃春明这些年提拔的人,有方慕白在,那些人就算是有几个被查,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程度,麻烦就在覃东阳和覃逸飞的身上,特别是覃东阳!
“快刀斩乱麻,我们这边动作快一点,只要我们够快够准,就算他们反击,也得看看我们手上有的东西。”方慕白道。
是啊,最终,妥协和交换,总是避免不了的。可是,那个对苏凡下手的人——
“最关键的是抓到那个对迦因下手的人,”曾元进道,说着,他看着霍漱清。
从苏以珩的线索来看,那个主使之人基本是可以确定了——
“方书记,您这边——”霍漱清道。
想要惩办那个人,需要方慕白!
“嗯,五天后会有一次新的巡查,我安排一组人过去。”方慕白道,望着曾元进,“这样可以吗?”
曾元进点头,道:“例行的巡查,不会引起怀疑。”顿了下,曾元进道,“不过,我是得找姓江的谈一次了。”
几个人都沉默不语。
“漱清,那个姓江的记者——”曾元进看着霍漱清,道。
“江采囡?”霍漱清问。
曾元进点头,道:“多留点神,那一家的,没一个消停的。”
“嗯,我明白。”霍漱清点头道。
“那个江采囡,你们在云城的时候,好像挺熟的?”曾泉问霍漱清道。
“嗯,昨天碰见了。”霍漱清答道。
曾元进沉默不言。
霍漱清和江采囡的那段传闻,曾元进和方慕白都很清楚,只是现在,在这个时候江采囡突然出来——
房间里,酒温着,苏以珩和曾泉两个人给大家倒酒添茶,曾元进和方慕白还有霍漱清聊着。
以苏凡为中心的这一场风暴,在新年伊始就席卷了起来。
和院方协商后,五天后,苏凡出院回家,和霍漱清一起搬到了母亲送给他们的那套位于市中心某地的别墅,就在苏以珩的璃宫旁边,虽然规格小了些,却也是极尽奢华的。不过,因为这幢别墅是苏以珩的公司建造的,也是苏以珩送给小姑夫曾元进夫妇的礼物,不存在什么违规的问题。苏凡和霍漱清结婚的时候,这别墅作为罗文茵给女儿的嫁妆转到了苏凡和霍漱清手下。
别墅里,早就安排好了医护人员。当初考虑到苏凡要回来住,在苏凡昏迷的时候,苏以珩又立刻在里面加了一个独立电梯,方便苏凡楼上楼下活动。
新年的脚步,加速着。
霍漱清派adam去了榕城监狱找刘铭,去了两次,刘铭什么都不说。霍漱清以为这条线索没用了,结果,在大年二十八的时候,传来刘铭在监狱里自杀的消息。覃春明派人赶去的时候,刘铭已经没气了。
线索,彻底断了。
当晚刘铭就被安葬了,原本是家属带走火化的,可是没有家属来认领尸体,adam就奉霍漱清的命令把刘铭给送去火葬场。可是adam怎么都不放心,就把尸体拉到一处隐秘的地方,找了熟识的法医开始了尸检。结果在刘铭的胃里发现了一个没有消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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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点头。
“我哥和我说了你要辞职的事!”苏凡道。
霍漱清一愣。
“请你以后别再那样了,好吗?我真的,真的不值得你为我牺牲那么多,真的,”苏凡说着,泪水噙满眼眶。
“傻丫头,你怎么会不值得我那么做?”他轻轻擦着她的泪,“你就是我想要的一切,没有你的话,我就算是做再大的官又有什么意义?不过只是行尸走肉而已,明白吗?因为有了你,从云城的时候开始,因为有了你,遇见了你,我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活着,才感觉到自己所有的拼搏有了价值。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今天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我,不可想象。”
“丫头,要不我和领导申请,换个岗位?清闲一点的,可以多点时间陪你——”他说。
“不用了,你还年轻,要好好工作才是,要是年轻的时候就图清闲混日子,将来可怎么行?一辈子就混过去了。”苏凡道。
霍漱清看着她,不禁笑了。
“你这丫头,还——”他叹道。
“我不希望你再为了我做什么决定,我不想影响你的前途——”苏凡道,见他要开口,她忙止住了他,“你听我说,好吗?”
不过,从他们给苏凡下药的这个情况来分析,那些人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就算是让他发现,也很难抓到他们的把柄。
“你能确定是哪个人具体实施的吗?”霍漱清问苏以珩。
这样用药,绝对是医疗组的人,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医生或者护士,都有可能这么做。
“嗯,已经有目标了,我派人监视了。时机一到,就立刻下手。”苏以珩道,“不过,霍书记,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下手才行,否则那个人就会被灭口。到时候我们就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证——”
“就算有证据,我们也没办法直接来针对那个幕后主使。”霍漱清道,“让你的手下盯紧了,千万别让那个人出事,能留着还是要留着。继续往上找,把这一条线搞清楚。”
“明天我和姜教授商量你出院的事,下午去方书记家里。”霍漱清道。
“哦,我知道了。”苏凡道,“明天周末了啊!”
“嗯,我明天不用去,后天要去上班。”霍漱清说着,亲着她的眼角,“等你回家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多一点。”
“没事的,你的工作要紧。”苏凡道。
霍漱清望着她,轻轻捏着她的手心。
“嗯,我知道了。”霍漱清道。
“迦因怎么样了?”曾元进问。
“今天状况不错。”霍漱清道,“爸,我想让她尽早出院。”
“出院?”曾元进一愣,他立刻反应过来霍漱清是担心苏凡继续用药的话,情况会恶化,便说,“你和姜教授商量一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回家休养,家里舒服点。”
“嗯,我明天和姜教授商量这件事。”霍漱清道。
“是,我明白,霍书记。”苏以珩道。
挂了电话,霍漱清在地上慢慢走来走去。
抓到了一点,就能抓到一条线。虽然最后不能用这个来给他们定罪,可是在内部说明会的时候,他可以把证据摆出来,证明他是师出有名。
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对于霍漱清来说,这是一场战斗,为了爱人的战斗,为了明天的战斗!
于是,在挂了苏以珩的电话后,霍漱清给岳父曾元进打了过去。
“好,明天见。”霍漱清道。
“要不,我明天把我这边的分析师也带过去,让她当面给你汇报?这些东西,我自己也说不清。”苏以珩道。
“行,你让她过来吧,是小徐,是吗?”霍漱清问。
“是的,徐妍,我这边的首席医学专家!”苏以珩道。
看来,对方是早就做好了预备,从整个计划开始实施,一直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在他们的计算之中。他们步步为营,而他还没有开始行动。
他把苏以珩调查的情况大致说了下,并告诉岳父,自己和曾泉还有苏以珩明天会去方家。
“慕白在这方面更有经验,看来要尽快入手,要不然那帮人会狗急跳墙。”曾元进听罢,说道。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霍漱清道,“我已经有了个初步的方案,明天想和方书记谈一谈,您会过去吗?”
“明天我还有点事要办,晚一点再过去。”曾元进道。
虽然方慕白跟霍漱清说不要把去他家喝酒的事告诉曾元进,可是霍漱清听得出来,方慕白还是希望曾元进过去的,毕竟是大事,直接涉及到的是曾元进的女儿女婿,至于后面的布局,也是需要曾元进来指挥的,他不过去是不可能的。
第307章 (第1/3页)
苏凡不知道霍漱清在客厅里和苏以珩电话里聊了什么,不过,他们谈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事实上,苏以珩在电话里告诉霍漱清,他的手下已经查明了苏凡记忆出现异常的原因,连哪种药都搞清楚了。
“这是美国一家公司的试验用药,在临床上还没有推广,也没有在fda注册。目前只是用于精神病患的实验性治疗,好像是通过让病人沉睡进行某种心理治疗,是一种辅助手段。那些人之所以选择这种药,多半是为了防止我们检测出来,因为这种药代谢之后和迦因日常使用的药物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普通的检测是根本没有办法发现的。呃,详细的情况,等明天我们去白叔家见面了再聊,怎么样?我把分析报告都给你带过去?”苏以珩对霍漱清说。
是啊,明天是周末,他和方慕白约好了要去方慕白家里喝酒的,还有曾泉,没想到苏以珩也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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