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清楚,他的所有的赌注都压了下去。表面上或许是压在了吴大学士身上,可实际上,他赌的,是楚风的飞黄腾达。
“张待招是聪明人。老头子虽然自己的脑子不怎么灵光,却一直都很喜欢聪明人。”吴大学士呵呵笑着,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只要跟着大学士,不论做什么,自然都是聪明的。”张奉之深深一揖,也笑了起来。
这是这半个月一来,吴大学士对张奉之的第一次单独谈话。他们说的很浮,很淡,但其中的道理,二人全都心领神会了。
于是吴大学士便说起了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画院哪一棵枣树结出来的果子好吃,哪一处的门槛儿最容易绊倒人,那一处的院墙低矮,年轻的时候为了抄近路经常偷偷翻墙的……都是一些听起来似乎很亲密,却又毫无意义的话语。
两个都是人精一般的家伙,在这样秋雨敲窗的时节,屋内所有的应和与唱答便相得益彰着。
夜色缓缓降临,雨势渐渐停歇。
陈隽卿敲门而入,说大学士家中的马车已经过来接了,吴大学士便表示出怅然来,说了几句还没有与张待招聊够云云,面带遗憾的缓步登上了马车。
陈隽卿与张奉之一同目送马车离开,二人站在屋檐下,看着雨线簌簌滑落,感受着西方天际散落下来的最后一抹微光。
抬手揉了揉眉心,陈隽卿与张奉之闲话了几句,觉得没有什么营养,便停了下来。
其中的道理是个人就明白的,如今竟然又说起这样的话来,呵呵,也不知说给谁听!
虽然如此腹诽,张奉之面上却是不敢显露的,反而露出一派懊悔的神色,道:“是,大学士所言极是。现在想想,我以往真的是有些糊涂,做事情总是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的,哎,画出来的东西都不怎么敢往外拿的,如今回忆着实不该。好在‘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如今我张奉之想明白了,定然如同大学士所言,不敢再有二意。”
这是纯粹的表忠心了。
楚风进入画院第一天开始,张奉之就已经表露出了他的立场,虽然很多人不解,最近也浮现出了许许多多的猜测,甚至有些人猜想他时不时一时糊涂,所以说错了话,准备慢慢的观望。不过这半个月下来,张奉之明显在吴大学士的路上越走越远,与王学正一派人拉开了距离。只是其中的缘由,直到现在,真正清楚的人也并没有几个。
张奉之是在赌博。
“今日楚风的事情,是张大人安排的?”陈隽卿二十出头,很年轻,很有才华,但并不是丹青上的才华。
丹青上的才能也不是没有,否则他也进不了画院。只不过,他在其他方面的才华要比书画上高明的多。
正是因为这一点,吴大学士才一眼看中了他,使其成为了自己身边的人。不管怎么说,吴大学士终究是年纪大了,很多琐事、杂事,如今都是这位陈隽卿在处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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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别走,我还没背完! (第2/3页)
幸而来,老夫便连忙拿出来给官家看。果然,官家也是喜欢的。”吴大学士和蔼的笑着,看起来就像是学生时代那种最受学生爱戴的老师。
他所提及的隽卿,是吴大学士的亲信之一。张奉之在一旁听着这番话,哪里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什么叫不小心翻出来的,当然是假托之词。
只听吴大学士接着呵呵笑道:“说来也是奇怪,我寻人问了,听说这幅画是你去年的就作了,咱们现在才被人翻找出来?这可不行哦,有好的画作怎么可以藏着掖着呢,就算是觉得画的哪里有缺陷,有什么不足,也应该时常拿出来,大家互相学习、品评一番,也是互相勉励、学习的过程了。奉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奉之闻言在心中暗骂:老不死的这话说的漂亮,谁不知道其中道理。我这《重阳游猎图》的确是去年时的旧作了,早早的就交了上来,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在官家面前呈上过,还不是因为我原来是王学正那边的人,最近这些日子才转投了你吴大学士的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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