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幕府六月八日钟鼓齐鸣宣告江户进入非常时刻,顿时引发了广大町人的惶恐,尤其是当幕府下令各藩在江户的武士都全员戒备,并且各町的街道上开始出现大番组顶盔掼甲的武士身影时,局面一时之间几乎无法收拾。
很多町民相信了南蛮战船将要袭击江户的消息,江户都是木屋极易发生火灾,为了避免在战斗中受到波及,和浦贺一样,街道上开始出现了逃亡的人流,不准备逃走的町民也开始涌入寺庙和神社,开始昼夜不间断的祈祷。
在没有直秀的世界,这种恐慌更加严重——幕府当时准备不足,情急之下要求所有在江户的藩都出兵协助,而且征集町民加入防御活动,乱上加乱,当时的情况如同末日到来一般。
但现在因为品川外海的台场已经建好了,而且在勋亲四家之外又召集了外样五家戍守江户附近,所以局面很快得到了控制,町民都躲在家中或寺社之内,街面上一片空寂,但毕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
但老中们还是头疼的很,因为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次公方样家庆也病倒了,幕府群龙无首,一时之间难免手忙脚乱——六月五日第一封告警信到江户,这么大的事必须禀报将军,当时家庆恰好身有小恙,结果六十一岁的老人听到坏消息后急火攻心,第二天居然一病不起了。
这也是齐昭为何没去浦贺的原因,本来家臣们就不愿意齐昭贸然去顶雷,等得知公方样病情严重后上下人等都认为齐昭更不能离开江户,这万一发生什么不测之事或者惊喜怎么办?
东丸样家祥身体一贯不好,而主公的亲生儿子庆喜现在是一桥家的家主,十七岁的庆喜聪明伶俐十分受将军家庆的喜爱,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公方样觉得世子家祥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无法担当重任,那出身水户的庆喜不就有机会了么?而且万一将军家庆病的说不出话来或者干脆薨了,那下任将军由谁担任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对此老中们也很惆怅,公方样一病不起的事情本来是机密,可大奥保守不住任何秘密,这件事很多就传到了外面,齐昭以守护公方样的名义赖着不走,老中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一将军家庆真的不行了,齐昭作为御三家曾经的家主和德川分家的长辈,世子继位还真的要齐昭带头表示支持。
公方样病重,江户的大佬们各怀鬼胎,可把在浦贺的海防挂们坑的不清,六月七日八位海防挂加上水户藩藤田彪、浦贺奉行户田氏荣经过彻夜争论,终于对是否接受米人国书做出了决定——这项决定从此改变了扶桑未来的走向,但在当时却显的没那么重要,因为不就是接受一份国书么,之前也不是没接到过,规格没这么高而已。
佩里的态度日趋强硬,这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扶桑的秘密,这个秘密在7月12日(和历六月七日)得到了初步验证,在7月15日(和历六月十日)被佩里确信无疑,为佩里第二次叩港确立了成功的信心。
香山和中岛两个与力回复米人的威胁之辞后,浦贺奉行户田彻底抓瞎了——如果黑船出现在江户外海,那肯定是全城大乱。这点很容易推断,因为浦贺就是例子,虽然附近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本地的居民扶老携幼的跑路。因此,他立刻派人向江户禀告,建议江户准备备战。
信使在六月六日傍晚出发,八日到了江户。
收到户田的告警信后,老中合议,然后下令敲响了江户城里的太鼓和各处的铜钟——为了平时报时和预防火警,公方样居城也就是江户城里设有太鼓、城外的扶桑桥本石町设有大钟,这两处敲响后,按例江户各处寺庙的钟鼓齐鸣,宣告江户进入非常时刻。
自从六月五日江户城收到第一封告警信以来,尽管幕府上下一片慌乱,但民间还是比较安定的——虽然有各种流言传出来,但江户已经两百多年未曾经历战火了,大家还是镇定的很。
第二章 阿克琉斯之踵(上) (第3/3页)
然不肯开战,那派去交涉的使者自然硬气不起来。
上次中岛三郎助冒充的是浦贺副知事,这次增派的与力香山左卫门冒充浦贺知事——也就是浦贺奉行。
六月五日、六日,香山和中岛屡次登船,向米人恳请“宽限时日、约束手下”,香山以浦贺奉行的身份指责米人不守规矩——在幕府没有明确作答前就派人测量水域,可佩里提督这次是准备将流氓行径进行到底了,他让副官出面作答,“米人守的是米国的规矩”,我就测量水域怎么了?
而且这次米人撕破了脸面,也不提什么“恐有不忍之事发生”了,直接表示,“如果没人出面接受国书的话,就要将船开到江户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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