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李荣、范亨!”刘瑾回答。
“他们要害尔等,朕为何不知?”朱厚照装糊涂。
“不是萧敬要万岁爷将奴才明正典刑吗?”
“那是外朝的言语。”
“也可知道萧敬在内阁与阁老们说了些什么?”
“谁要杀奴才们,万岁爷就杀谁。谁要把奴才们贬去南京,万岁爷便将谁贬去南京。”
刘瑾这摆明了是要杀萧敬,朱厚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老小子真够狠。毕竟是个三朝老人,杀了萧敬,也于心不忍,正如刘瑾等人于心不忍一样。
“杀萧公公,定何罪名。”朱厚照缓缓问道。
“私自交结外朝大臣。”
朱厚照摇头。
“那么,讪滂圣上?”
朱厚照仍然摇头:“不是罪不当诛,是朕不忍心杀他。”
皇帝此刻流露出来的怜惜之情,给刘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刘瑾暗忖:皇帝太念旧了。这个萧敬,一定得死!否则将来是个隐患。即使杀不了他,最起码也绝不能让他再留在大内。心中盘算着,脸上却是极其恭敬的表情,是否对圣意绝无歧见。
见火候已经到了,朱厚照摆摆手,吩咐道:“尔等下去吧,朕自有处置。”
“奴才告退。”
刘瑾领着众人退出了乾清宫的御书房,和刚才来时如丧家之犬一样不同,现在这八个人脸上都是意气风发,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而此刻,已是三更天,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刘瑾相信,明天将是一个好日子。
……
这一哭,真的很有效果。没让他们等多久,圣旨很快下来了。朱厚照命刘瑾掌司礼监,马永成掌东厂,谷大用掌西厂。接到圣旨后,刘瑾等人不敢怠慢,连夜收捕萧敬和范亨、徐智,发往南京充军。这一天,恰好是正德元年十二月十二日,公元1511年1月13日。
第二天早上大臣们来朝见,将要伏阙请愿,看到整个紫禁城内外,到处都是东厂的番子。刘健等人知道事情已变,于是刘健、谢迁、李东阳都请求辞职。
很快,皇上圣旨下来了,刘健、谢迁的辞职被批准。朱厚照唯独留下李东阳,而令焦芳入内阁。
刘瑾翻盘后,便开始了他疯狂的报复。刘瑾首先派人追杀萧敬、范亨于途中,将徐智手臂打断。又惊又怕下,年迈的萧敬还没抵达南京,就一命呜呼。
几天后,刘谨借故上奏皇帝,将户部尚书韩文革职,杖罚请求留用刘健、谢迁的给事中吕翀、刘郤和南京给事中戴铣等六人,御史薄彦徽等十五人,守备南京武靖伯赵承庆、府尹陆珩、尚书林瀚,都因传递吕翀、刘郤的奏疏而获罪,陆珩、林瀚被勒令辞职,赵承庆被削去一半俸禄。
南京副都御史陈春,御史陈琳、王良臣,又因救戴铣等人而被贬职或杖打。《通鉴纂要》编成,刘瑾诬陷翰林编修官们抄写不清,使他们都受到了谴责。
而后他命文华殿书办官张骏等人重抄,给予越级升官,张骏由光禄寺卿升为礼部尚书,其他有几个被授予高级京官,甚至连装潢工匠杂役之人也得以授官。
在新成立的内事厂,刘瑾创用枷法,给事中吉时,御史王时中,郎中刘绎、张玮,尚宝卿顾璇,副使姚祥,参议吴廷举等人,都被抓住小错,枷到快死了才解下枷锁,遣去戍边,其他被枷死的无数。锦衣卫狱中关满了囚徒。
刘瑾又以内事厂厂督的名义视察锦衣卫诏狱过程中,他讨厌锦衣卫佥事牟斌善待囚犯,将牟斌杖打并不准他再出来做官,府丞周玺、五官监候杨源被杖打至死。这里要提一句:杨源就是当初借星象有变上书谏言,请加罪给刘瑾的那位。可见刘瑾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掌控司礼监后,刘瑾权势滔天。他每次奏事,总是趁皇上朱厚照正在玩乐的时候。皇上心烦他,赶紧挥手让他走开,说:”我用你干什么?别来搅我!”从此刘瑾便独断专行,不再汇报皇上。
……
齐王朱厚炜得知京城剧变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正德二年三月了,从正德元年到现在,他一直在特林城指挥奴尔干都司辖区各部落的剿抚工作,重新恢复大明帝国对这块蛮荒之地的统治。
现在虽然已经是三月,但靠近极地的奴尔干地区依然天寒地冻,覆盖在皑皑的白雪之下。特林城外黑龙江的江面已经冰封好几个月了,水上交通已经阻绝,对外的联络只能凭借马拉扒犁。
消息是齐王府内府大太监何鼎亲自送来的。他先坐船到旅顺,又从旅顺沿着重新恢复的驿道出发,历尽艰辛万苦才来到了特林城,这一路上艰辛可真是一言难尽。为了心中的那份信念,何鼎咬着牙坚持了下来。这不,他这一路下来,脸上手上全是冻疮。
白雪飘飘,寒风呼啸,马拉爬犁艰难的走在雪原上。正德二年三月十三,经过二十多天的风餐露宿,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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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奴才们为万岁爷担心之处。”刘瑾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做一番剖析,才能让皇帝动心,“万岁爷请想,如果萧敬诈称奉旨到阁,诈称万岁爷要重惩奴才等,内阁因而拥戴。那么,一旦圣意宣示,外朝大臣们应该省悟才是。
而今外朝对圣意置若罔闻,正说明萧敬对私去内阁,私意嘱托之事直言不讳,大臣们又欣然领受,试问?这萧敬心中还有万岁爷吗?大臣们视万岁爷视萧敬孰重孰轻?奴才们死不足惜,只怕宫中从此无宁日了!”
“刘瑾,你不必这般理论。朕不会让人杀尔等,有人提议将尔等贬去南京,朕曾动过心思,那是想让尔等暂避风头。其实,朕与尔等朝夕相处,又如何忍心一日分离?既然萧敬要杀尔等,那好,贬谪南京之事也不必考虑了。”
“万岁爷!何不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刘瑾乘胜追击。
“你是说……”朱厚照装模作样,心中暗想,这老小子果然手段狠辣!
“奴才不敢妄言。”刘瑾年年叩首。
“此事奴才等皆知。”其他七人也连连叩首。
“哦!竟有此事。那么,他去内阁说了些什么?尔等也知道了。”朱厚照问,“说来听听。”
“回爷的话。萧敬对阁老们说:刘瑾等人进狗马鹰犬,蛊惑圣上,不置重典,不能警戒他人,这不是要治奴才们于死地吗?”
“朕已经说过,不忍置尔等于法。外朝为何还不甘休?”朱厚照装做不解。
“修了书,又怎样?”高凤态度强硬,“万岁爷让我们去,怎能不去?”
“哼!树还没到,变作猢狲散。如何使得?”刘瑾不屑的说道,“我等八人为一体,你当同进同退,共荣共辱。”
“刘哥说的在理,我们听你安排。”谷大用首先响应。他嗓门大,很有气势。
“是死是活,今日便是关键。”刘瑾徐徐而言,“我等须齐心协力。仅有外朝之言,我等无需担心。仅有司礼之言,我等亦无需担心。而内外勾结,合伙谋算我们,就不难不担心。我昨日还在观望,今日则看清楚了,内外勾结之事已成。我不食人,人必杀我。万岁爷可以拖一日、二日,不可能拖三日。我等不趁万岁爷尚未下决心之机,有所动作,悔之晚矣!”
“依刘哥所言,我等该如何动作?”张永问。
“几时?”
“就在昨日。”
“昨日?”皇帝摇摇头,“昨日朕只是派了李荣、陈宽去内阁议事,朕知道萧敬持议偏颇,对尔等成见最深,所以没派他去。”
“但他在李荣、陈宽之前先去了内阁。”
“有这种事。”朱厚照装腔作势。
皇帝又说道:“尔等再哭下去,朕也要哭了!”
刘瑾突然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其他的人哭声渐渐由强至弱,最后停止。
“若非万岁爷的恩典,奴才们都已粉身碎骨了。”刘瑾边磕头边说,“谢爷的再生之德。”
“谢爷的再生之德。”众人齐声说。
“尔等把朕哭糊涂了,也把朕说糊涂了。”皇帝恢复了常态,问:“说说看,哪个要尔等粉身碎骨?”
“一字足矣。”刘瑾胸有成竹,翘起一根手指。
“哪一个字?”众人忙问。
“哭。”
“只要哭?”众人又问。
“不错!只要哭。尔等只要哭到火候,话由我来说。”刘瑾的安排就这么简单。
“各位老哥,”刘瑾首先开口,“这帮人把我们称为“八虎”,是耶非耶?就看我们今日敢不敢吃人了!”
张永一拍胸脯,说:“困兽犹斗!何况万兽之尊。”
”这才是好汉子的话!”刘瑾赞道,他看向罗祥,“罗哥,你打算去南京享福了?”
“没有的事!”罗祥脸上有些羞赧。
刘瑾又看向高凤:“高哥在南京的靠山很硬。是吧?所修之书,送走了吗?”
对于太监来说,哭是他们最擅长的。没事的时候也会哭几声,以解郁闷。刘瑾需要他们哭,那是绝对不会耽误事的。
御书房里,八个人围成半圆,齐刷刷的跪倒在皇帝面前,放声痛哭。朱厚照知道哭声中包含着委屈,畏惧和乞求,心中早就有了主张,一直派人默默观察他们表现的朱厚照心中有数,这刘瑾果然是个人物,把自己琢磨的够透彻。
朱厚照将计就计,于是倾情陪他们演出。他装做茫然无措,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皇帝不说话,就加倍努力的哭。那哭声如泣如诉如悲鸣。凄凄惨惨,情真意切,惊魂动魄。
看到火候够了,朱厚照终于开了口:“好了吧。”
其他人用余光瞥了瞥刘瑾,见他没有表示,并继续往下哭。
第五十一章刘瑾翻盘不容情 (第2/3页)
”
依然故我?刘瑾心道,你们把事情做绝了,皇上还会依然故我。这话他不会对下面人家讲,甚至不能对同伙讲。他只是问:“李荣怎样回答?是否信誓旦旦一方?”
“刘公公料事如神。你公公说:难道我的头颈是铜铁锢之,不怕挨上一刀?国家之事,谁敢坏之?”
众人纷纷冷笑。等小太监走了以后,刘瑾只开闲散人等,八个人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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