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伤,结了痂的伤口下面血与肉相连,一撕开,血肉亦随即被拉扯开。
“沫沫……”
正当柳如兰左右为难时,温启正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温沫闻声,把目光从柳如兰脸上移开,看到老爸时,不自觉放柔了眸色。
她快步走到病床旁,握着老爸搁在手上的手:“爸,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医生来!”
面前的女孩面容清秀,身形瘦弱,她穿着一条C家的扇形连衣裙,看起来甜美又优雅。
她略歪了歪脑袋,精致的眉眼倏然弯起,薄唇弯出一个可爱又古怪的笑容。
“姐姐。”
温沫身体不自觉一颤,她太清楚对面这个清纯的女孩甜美笑容背后的含义。
第一次,她露出这种笑容,是在温沫读小学五年级那年的暑假。
这个长相可爱甜美的女孩流着眼泪对柳如兰说,妈妈,姐姐想要我的兔子糖,我不给她,她就推我,还抢了我的兔子糖。
温沫当时想解释,可是柳如兰拿着那种失望又痛心的眼神看她,她突然就不想解释了,任由柳如兰将她手上的兔子糖拿走,递给她的妹妹陆瑶。
第二次,是在初三那年的暑假。
陆瑶如法炮制,诬赖温沫偷她的东西,柳如兰当时气得扇了温沫一巴掌。也是从那次起,温沫再也不想去陆家。
长大后的温沫曾经想过,为什么陆瑶要诬陷她,可一直想不明白。
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不喜欢自己,甚至于,厌恶自己。
“姐姐,被人欺骗的感觉怎么样?”
长相甜美的女孩徐徐开口,清澈的眼眸弯得像月牙。
她一个人走到医院的后花园,坐在长椅上,看着落日余晖,神色茫然。
她活了二十多年,认知突然被推翻,心里的天平骤然失衡。
这种感觉谈不上难过或者悲伤,就是茫然。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温沫缓缓抬头,看到前面的人时,她的眼眸圆睁,很讶异她怎么会出现了这里。
“爸,你刚做完手术,不要费神,也不要说话。你们刚才的话我听见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就是我爸。”
温沫抢先截住了他的话,神色淡淡,冷静克制。
温启正张了张嘴,半晌,徐徐叹了口气,轻微地点了下头。
他本来想和女儿谈当年的事情,但术后体弱疲倦,没一会,他又睡了过去。
见老爸睡着,温沫才起身离开病房。
她在舞蹈上已小有名气,本有大好前途,可这场无疾而终的烈火将她灼伤,伤的不止是她的爱情,还有她的人生信念。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许是出于报复心理,又或者是心存希冀,她在历经一场内心的痛苦挣扎之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可是,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世人眼中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舞蹈团里有人发现她的异常,流言渐起。
几乎是本能,看到这个温雅的男人,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她的老爸,无论她的亲生父亲是不是他。
“你先回去吧。”温启正这话是对柳如兰说,后者神色复杂,伤感、痛苦、纠结、矛盾,糅杂在一起,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她点了下头,再抬眼时,已然恢复平日那副高贵端庄的模样。
她挺直腰板,徐徐走出病房。
“沫沫……”
后来,她如愿以偿,和陆政贤结了婚,还生下了二人的孩子陆瑶。
再后来,她想接小温沫到陆家,但小温沫拒绝了。
其实小温沫的拒绝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每当她看到温沫,总会不自觉想到那个男人。温沫的存在,时刻在提醒她,那个男人当初的绝情和冷漠。
正如此时,温沫冷着一张脸,让她告诉她答案。
她不知道该如何从头说起。
她当时只是一个21岁的女孩,她不敢告诉家里人,又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在最痛苦的时候,她甚至想到了跳楼自杀。
但她终究没有勇气。
舞蹈团里她再也呆不住,她不知道能去哪里,在神思混乱时,她想起曾经有一个温和男孩一直伴她左右,给予她那么多的温暖。
那天,她来到了温启正家门口。
温启正收留了她,并对她说,如果需要,他可以跟她假结婚,他愿意成为孩子的父亲。
他为她的美丽目眩,她为他的浪漫神迷。
年轻男女的爱恋却如柴与火,一点即着,火势汹涌,灼人身心。
他和她说,等他一年,一年后他将为她披上绣着荷花的婚纱。
可是,一年后,她等来的不是绣着荷花的婚纱,而是他与别人的婚讯,由他亲口所说。
她痛不欲生,心如死灰。
所以,她和温启正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
在高中的时候,她就知道温启正对她的情愫,虽然温启正从未表白。
她承认,她确实是利用了温启正对她的情感,自私地接受他对她的无私付出。
在温沫两岁时,她遇到了陆政贤。
在得知陆政贤的身份之后,她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第51章 被人欺骗的感觉怎么样? (第3/3页)
丽女子跳着《爱莲说》,场下的英俊男子看到的却是亭亭玉荷。
她谢幕时,他手持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上台递给她。
一朵莲花盛开的时间不知需要多长,但一场爱情的萌芽仅需一支赞颂莲花舞蹈的时间。
她从不乏追求者,但从未有人送她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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