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庆国在迪力夏提的陪同下去看英吉尔水库。
英吉尔水库是疆南县的最大水库,承载着疆南县大半土地的浇灌任务。一到富水期,英吉尔水库就像大海一样一眼望不穿边,水面上露出若干芦苇群,就像散布着大大小小的若干岛屿,人们又称之为“千岛湖”。湖中成片的水葫芦开着粉红色的小花,给水库平添了一缕浪漫色彩。水里泅着一群群绿头野鸭,别有一番水乡风情。
一到枯水期,水库就被地形分隔成了大小不一的若干小水库,不少人趁着枯水期登上“小岛”寻野鸭蛋找乐子。
司机开着车沿着发白的地方往湖心驶去。发白的地方说明土地应该是干的硬的,司机这样想。他也是第一次开车进水库。可谁也没想到,发白是假象,仅仅是表面干了,其实下面都是半干不湿的淤泥,眼看快靠近一个小岛时,车给陷住了。
水库的淤泥不像地里的泥土,泥层不知道有多深,车轮越转陷的越深。由于水库偏远,手机信号也没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行三人束手无策。万庆国没见过此阵状,不免有些害怕。
“不远,噢......亚达,牙长的一截截路。”农民扔掉烧到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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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这样了。这一等,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只见十几个农民扛着铁锨木头邀架似的急匆匆朝这赶来。
农民把车轮边上的淤泥挖掉,准备把木头放在车轮下,可是这边挖,那边车又往下陷,半个车身都快进去了。农民又采取拖拉机在前面拽,农民在后面推的方式,可依然没有成功。
太阳都快下山了,迪力夏提和万庆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大家累了,便盘腿席地而坐谝着传子吸着莫合烟,不一会儿点着了湿柴似的狼烟滚滚。莫合烟劲道足,解乏!
“居马洪家有一台大型东方红推土机,马力大,用的是链轨,应该可以把车拉上来。”一个村民说道。
“居马洪家远吗?这天都快黑了。”迪力夏提有气无力的问道。
“好啊,现在西部大开发,我们这太需要你们这样的企业家来助力我们的发展。疆南县是个农业大县,棉花大县,工业几乎是零。内地人形容我们‘重工业是钉马掌,轻工业是弹棉花,服务业是理头发’,还别说很贴近实际。”闵浩然自嘲地说道。
“现在西部大开发,又有各省市援助新疆,新疆大有发展前景,我也是看中这点,来看看有没有发展机会的。现在家乡变化大啊,水泥路修到家门口,家家盖起了二层、三层小洋房,种上了风景树。党的政策好,对发展特色农业进行扶持补贴,我们村家家户户种上了大棚葡萄,每亩收入高的能达到四五万。”万庆国感叹的说。
“哎,我好多年没回去了,兄弟姐妹成亲我也没抽个时间回去,总觉得欠家人太多,心里愧疚。越是时间长了,越觉得对不起家人,越不敢回家,怕看我娘那翘首期盼、难舍难分的眼神。”
除了奶奶和父亲去世时回过家,闵浩然再也没有回过。思乡的结犹如一粒浸透了的黄豆,在闵浩然的心中无端的瞬间膨胀起来,任泪水肆虐。
家,是多少游子背井离乡孤独身影的回头一望再望,是父母携手相依万般不愿儿女临行的踮脚彷徨。
“迪主任,你和万总稍微的在这等哈,我去找人帮忙。”司机内疚地说,毕竟是他把车开进来的,作为一个老司机,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可是他大意了。
“好吧。”迪力夏提瞪了司机一眼,没好气地应道。
两个小时过去了,只见一辆手扶拖拉机缓缓驶来。司机想用拖拉机把车拉出来,可湖里的淤泥没那么好对付,带有黏性,就像磁铁一样死死的吸住车轮,任由拖拽。绳子拉断了,车子就是不出来。
万庆国和迪力夏提提上来的心又失落地掉下去了。
“巴西力克(领导),恰达克哟克(没问题),我再叫些村民来。”拖拉机司机说完,将手上的泥土在身上蹭掉,慢悠悠的掏出铁盒子把莫合烟倒进撕好的报纸片里,在嘴唇边抹了点口水卷了起来。
他手上还有一个紧急的事,就是县委书记袁晶安排他县城升级改造的事,这是他上任副县长袁晶安排的一项重要工作。
疆南县确实需要改造。整个县城没几栋楼房,道路也破破烂烂,路的两边垃圾成堆,还有人畜粪便,风一刮,满天飞的都是塑料袋,老百姓形象的说晴天‘洋灰路’,雨天‘水泥路’。
可是,疆南县是国家级贫困县,一年的财政收入屈指可数。县城升级改造,方案好拿,钱从哪来?
······
比初恋还甜的,除了新疆的水果,还有新疆的热情,勾住了万庆国的魂。
乡愁又是溺溺的爱,酸酸的念。闵浩然每次回家,总要捧一把家乡的红土,带回工作生活的地方。念家时,便闻闻家乡的泥土气息,这恐怕就是心中那个解不开的故土情结吧。
“熊志豪呢,回去有没有联系他,他现在怎么样?”
“别提了,蹲号子去了,听说判了二十多年。”
“啊!怎么回事,他犯什么事了?”
“听同学们说这小子生意做大了,那个建筑公司都搞到城里去了,成了土财主。但这小子生意做大了就忘了本,狂妄起来,纠集一帮小混混做保安,还让疤眼、斗鸡眼两个不要命的家伙担任保安队长副队长,搞强拆强建。前些年在强拆中打死了一对父子,被定性为黑社会性质组织给判了。疤眼、斗鸡眼都被判了无期。”
第二天随着人流下车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因为不会说普通话,家乡话别人听不懂,连家也找不着了,便开始了街头流浪。偌大的城市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潮涌动,熙来攘往,而孤独无助的万庆国茫然地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彷徨的东张西望,连个安生的角落都没有。
为了生存,万庆国争抢着扒垃圾桶、偷早餐店的包子被人追赶着打、睡涵管,什么样的苦都吃过,什么样的累都受过,什么样的难都熬过。尤其是寒冬腊月,就裹着些捡来的破旧衣服蜷缩在冰冷的桥洞里瑟瑟发抖。后来和一群流浪孩子被一个包工头带到工地上,干起了搬砖的活,总算能混个温饱。伴随着改革的春风,万庆国从工人、工头、项目经理,一步一步成了深圳小有名气的建筑企业家。
“你呢,你怎么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这么多年还好吗?”悲痛过后,万庆国坐起来喝了口水,靠在沙发上给闵浩然递了根烟,好奇地问道。
“年轻时候,总想到外面闯一闯,越远越好。总认为自己的翅膀硬了,就想远离父母的小巢,证明自己真的长大了。谁知这一离开,回首一望,就快二十年。”闵浩然没万庆国的酒量好,此时头晕目眩,躺在沙发上不愿起来,微微仰头把烟点上,吐了个烟圈,接着问道:“你是专程来看我?”
“回老家时听大娘说你在新疆,所以过来看有没有发展机会,当然,看你是第一要务。”万庆国听说闵浩然在疆南,守完母亲一年的孝,便奔疆而来。
“哎,可惜了,志豪上学就调皮捣蛋,人是聪明,可却落了个牢狱之灾,实不应该。”
闵浩然和万庆国一会躺下,一会坐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家乡的岁月,不知不觉天将亮了。
岁月是把剔骨的杀猪刀,十几年的时光不短也不长,可每个人的人生被它**的面目全非。
第二天,闵浩然带着万庆国到乡村去转,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随后的几天,闵浩然安排**办副主任迪力夏提·毛拉克陪着万庆国去转,自己手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第十七章:疆南邂逅旧故知 (第2/3页)
受尽了别人的白眼。为了照顾疯癫的母亲,父亲的‘方石’一头挑着母亲,一头挑着行头,漂泊在陌生的村头小巷。只有过年的时候回家看看我是不是找回了家。只可惜回一次失落一次。我父母走的十分寒酸,就几个至亲简单的将他们埋葬,连个墓碑都没有。”
万庆国哭泣会儿,又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一路的艰辛和对父母的愧疚。
当父母与我们告别,与这个世界告别,那种痛是锥心刺骨的,曾经的各种嫌弃,总想逃离,而现在却是魂牵梦绕,百般思念。
万般滋味,皆是生活。万庆国对那段黑暗的日子实难忘怀。他上了火车后,想的是坐车玩玩,玩够了就下车。可被打后钻习惯了闵浩然家‘垄谷’的万庆国一上火车后,便钻到车座位下,不一会就睡着了。醒来时外面黑乎乎的,寂静的可怕,只听见“哐呲哐呲”的火车在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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