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父亲不说,那个司徒远就永远不会知道。”陈思婉义正言辞,理所当然。缓了缓神,回头看了眼爱人,接着对父亲说道,“父亲,我们跟着那个司徒远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给我们的承诺。就为了那么星星点点的荣华富贵,拼了性命,值得吗?这一回,就算是岳成哥为了他们,御敌而死,他司徒远也不会流一滴眼泪。反正现在除了岳成哥,谁也没回来。事情的真相,岳成哥不说,谁也不知道,司徒远也相信了,我们还怕什么。”
听了女儿的话,陈锦显不觉点点头,有道理啊。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司徒远眼里,自己就算是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恐怕也不是个人,也得不到完全的信任,既是如此,何必那么拼命,反正荣华富贵,自己已经得到了。再说了,自己知道了这件事,就等于是拿住了顾岳成的破绽,不怕他以后反水背叛。
在看见顾岳成诚惶诚恐的表情时,陈锦显禁不住笑的更得意了。
大手一挥,陈锦显说道:“岳成侄子啊,你放心。你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司徒大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的。不管怎么说,回来就好。”
“多谢陈叔叔。”顾岳成听罢,急忙拱手拜谢。
“那现在呢,现在你已经回来了。”陈锦显说着这话,猛地转过身,看着顾岳成,面露急切之色。
“现在?”顾岳成微微拧眉,好似不解其意,又好像是非常为难。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陈锦显故意咳了一声,打破尴尬,正色说道:“司徒大人刚才说了,希望你继承顾氏的家业。”
“我?”顾岳成指着自己,好像是难以置信。
“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可是,可是……”顾岳成犹犹豫豫,像是不知如何开口,抬头看着陈锦显,面露难色,“陈叔叔,你也知道,这些年来,顾氏的家业都是大姐在打理,而且岳冲从小学习医术,父亲也早就决定,这顾氏医馆将来是由他继承……”
“这些事无足轻重,关键是顾氏的财产、顾氏的家业,必须在你这个长子手里。”陈锦显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并且在他面前握紧了拳头。
顾岳成什么也不说,只是望着他,眸子里晦涩不明。
或许是意识到太露骨了,陈锦显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故意解释地说道:“岳成侄子,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像你那个大姐说的那样,是为了图谋你们顾氏的财产。我只是为了你,为了你和思婉的未来着想。”说罢,点了点面前的两个人,“有一个产业支撑,你们的未来也是有所依靠,不是么;再说了,这也是司徒大人的意思。”
说罢,沉下脸来,深深地看着顾岳成,似乎是在提醒、警告。
顾岳成似乎也明白,略略低头,沉默了一会,才道:“既是司徒大人的意思,岳成必然是好生配合……”
“这么说来,你是决定了夺回顾氏的产业了?”陈锦显喜不自禁,马上原形毕露。
顾岳成略一沉吟,还是重重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好好休息,养好伤,过两天,我们一起去顾府,要回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陈锦显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神色比之当事人顾岳成,还要激动。随后,在两个人的脸上绕了一圈,“好了,你们久别重逢,好不容易聚一聚,我就不打扰了。”
陈锦显说完,微笑着,转身就走。
“陈叔叔……”顾岳成忽然喊了一声,待他回过头来,便直截了当,“半个月前,侄子从东丽离开,已经将慧姨娘和小公子安顿上了马车,按时间,再过四五天,也就到了。”
“什么,他们也来了?”陈锦显眼前一亮,兴奋无比。
顾岳成微微颔首:“是的,侄子本想着亲自护送,怎奈途中有事,不得不先走一步。侄子总觉得,既然是一家人,理应一家团聚……”
“对对对,你说得对,一家人,就是应该在一起的。”陈锦显急忙附和道,喜形于色。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声重咳,回头看去,女儿陈思婉已经把头扭到一边,似乎不愿意搭理自己,陈锦显脸上尴尬,便对着顾岳成不自在地笑笑,“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这样说着,向顾岳成使了个眼色。顾岳成仿佛是理解了,微微颔首,让他放心。陈锦显吃了定心丸,彻底放了心,也就打开门离开了。
顾岳成目送他离开,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接过来?”
突听此问,顾岳成一阵紧张,他急忙回过头,却见那陈思婉阴沉着脸,很是不悦,急忙解释道:“我只想着陈叔叔年纪也大了,身边没有个人……”
“难道我不是人,我不能陪着他?”陈思婉厉声质问,语气有点强硬。惹得顾岳成不敢言语了,默默地垂下头来,好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看到这般,陈思婉又是一阵心痛,急忙抱着他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道,“岳成哥,你别着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太着急……”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委屈。”顾岳成一用力,直接把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母子,我也知道,当年你母亲的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更知道,这些年,你为我受的苦……”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陈思婉听他这么说,满腹的委屈涌上心头,禁不住嚎啕大哭。
顾岳成并没有马上开口,只是默默地陪着她,拍着她的背,等她慢慢地平静下来,才开口说:“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承诺,我只是想让自己功成名就之后,风风光光的娶你为妻……”
“我不要,我不要什么功成名就,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陈思婉仰起头,含泪看着他。
顾岳成感动,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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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说话,让他说。”陈锦显沉声说道,摆摆手,“顾岳成,你准备拿什么把我的宝贝女儿娶进家门啊?”
顾岳成侧目,看了眼身边的女子,然后拱手行礼:“请陈叔叔指点迷津。”
孺子可教。陈锦显微微颔首,对他这个态度非常满意。站起身来,边走边说:“岳成侄子,你姓顾,是顾家的长子。三年前,你父亲去世……”说到这,陈锦显特意停了停,回头去看年轻人脸上的颜色,但见他只是蹙了蹙眉头,并未开口说点什么,于是便放了心,接着说道,“父亲去世,按理说是长子当家作主,而在这个时候,你却偏偏离开了沪城……”
“父亲在世之时,命令岳成发奋读书,光耀门楣;而那个时候,刚好大考在即……”
什么大考在即,分明是那顾明琴棒打鸳鸯。想起当初,陈思婉又是一阵气闷,禁不住握紧了拳头。回过头,一看那顾岳成温柔的目光,顷刻间,所有的埋怨化为乌有,十指相扣,无声地发誓,从今以后,二人再不分离。
看到女儿也是急不可耐的模样,陈锦显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真的是沉不住气,女孩的矜持到哪里去了。就在这时,顾岳成已然抬起头来,茫然而渴望地看着自己。陈锦显立马脸上带笑,安抚般地说:“岳成侄子,你和我们家思婉一路走来,分分合合,其艰辛、痛苦,叔叔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你们久别重逢,思婉终身有靠,叔叔当然是求之不得。可你也知道,思婉是叔叔唯一的女儿,是叔叔的掌上明珠,总不能让她就这样随随便便嫁了人吧……”
顾岳成赶紧表态:“叔叔放心,这些年我在司徒大人手下做事,平时省吃俭用,也攒了千百两银子……”
“区区一百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就想把我的宝贝女儿娶进家门?”陈锦显冷笑。
面对此问,顾岳成一时愣住了,倒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陈思婉看不下去了,有意替情郎开脱:“爹,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明知道岳成哥……”
“你怪我么,你恨我么,当初是我不辞而别,抛弃了你……”
怎么不怪,怎么不恨,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今天的陈思婉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有时候想起当初,陈思婉真恨不得提起一把剑,戳进他的胸口,问他一句,疼不疼,知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可现在,面对着这个男人,面对着他含情脉脉、怜爱的目光,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委屈,刹那间烟消云散,似乎什么都不见了。
“怎么会怪你?”她抚摸着他的脸庞,温柔地看着他,眼中含泪,“我知道你是被人所迫,不得不走……”
“你真的明白我?”顾岳成面露喜色,眸子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声音颤抖,好像是感动万分。
陈思婉点点头,俯下身来,紧紧地抱住他,靠在他怀里:“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是他们逼你的,我不怪你。岳成哥,我不求别的,我只希望从今以后,今生今世,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陈锦显不以为意,挥了挥手,接着说下去:“公事嘛,我们就告一段落,不要再提了;下面我们来说一说你的个人私事。”
“私事?”顾岳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头去看陈思婉,她也是一脸茫然,到底是什么事啊?
好像是理所当然,陈锦显点点头:“岳成侄子,你一回到沪城,就跑到我面前,求娶思婉……”
“请陈叔叔成全。”陈锦显话还没说完,顾岳成就跪在床上,以头伏地。
好像是为了响应他,陈思婉也站起身,深深一揖:“请父亲成全。”
“除此之外,烽莲教里面的武林人士,也是不少,尤其是在上层。他们倾尽所有,教导武功,培育出来的弟子,绝不是泛泛之辈。别的不说,这一次,我们遇到的那几个细作,和我们真的是旗鼓相当。如果是一对一,还是有可能的;可问题是,敌众我寡,他们二十多个人,我们却只有五个人,实在是……”
顾岳成说到这,轻轻地摇摇头,好像是懊恼无比。突然,他抬起头来,看着陈锦显:“陈叔叔,你知道么,这一次,若不是我心里想着思婉,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要见他最后一面,我就不会趴在地上装死……”说到此处,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顾岳成急忙捂住了嘴巴,抬眼看着陈锦显,神情怯怯。
陈锦显一听这话,吓得大呼:“你说什么,你居然是装死,逃过一劫,你……”这事情若是让司徒远知道了,怕是连自己性命难保了。陈锦显越想越气,越想越怕,禁不住抬起手来,意图向顾岳成打过去。谁料,眼前忽然一黑,待回过神来,女儿陈思婉已然挡在自己面前—
“爹,岳成哥本来就受了伤,我不许你打他。”陈思婉鼓起嘴巴,坚定不移地看着父亲。
“你……”陈锦显气的来回踱步,过了好一阵子,才停下质问女儿,“你知不知道,若司徒大人得知此事,不仅这小子完蛋,我们也要跟着他受到牵连。”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今生今世,永不分离。”顾岳成说出此话,也不由地拥紧了陈思婉。
陈思婉这时候却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歪着脑袋,笑眯眯地问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什么?”
听到此问,顾岳成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去,鼻尖对鼻尖,轻轻地蹭了蹭。这一亲密的动作,引得陈思婉又是一阵脸红,略略低头。随后,女孩似乎是大了胆子,抬起头来,在男孩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再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无声胜有声,两人之间,说不出的甜蜜。
“咳咳……”
重重的咳嗽声惊扰了两个人的温存,顾岳成抬头看见来人,吃了一惊:“陈叔叔……”随后好像是受惊一般,猛地放开了陈思婉。
说着,还摸了摸脸颊,似乎是在求证。
“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响起,引得陈思婉身体一震,抬起头来,竟发现顾岳成红了眼圈,泪水打转—
“我对不起你,当初我不应该走,不应该把你留下,是我害了你……”
“岳成哥……”听了这话,陈思婉好不感动,禁不住抬起手来,想要拭干他眼角的泪水。就在这个时候,男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
陈思婉站起身,回头,怯怯地喊了一声:“阿爹……”然后便羞涩的低下头去了。
看着女儿难为情的样子,陈锦显无奈地摇摇头,妇人之仁啊。收回目光,回过头,打量着半躺在床上的顾岳成,扬了扬眉,貌似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了,好多了吗?”
“好些了,陈叔叔亲自开的药方,又是婉妹亲手熬的药,怎么会不好?”说着,好像是情不自禁,又向陈思婉瞧了过去。引得二人温柔相对,又是相视一笑。不过这一次,顾岳成并没有太过忘我,很快便回过头来,重新面对着陈锦显,“陈叔叔,司徒大人怎么样,已经走了吗?”
“走了,知道你没什么大碍,就回去了,毕竟司徒将军现在的情况不妙啊。”陈锦显捋着胡须,感慨地说道。看着那顾岳成,皱了皱眉头,不解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烽莲教派来的几个细作那么厉害,你练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陈叔叔,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们,觉得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那就大错特错了。”顾岳成赶紧这样说道,“据我所知,烽莲教教徒虽然大多数是穷苦百姓,乞丐小偷,可这里面,能人也是不少。越往上去,越是能人辈出。别的不说,当年那个李大王,年轻的时候,就中过举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官场失意,恼羞成怒,揭竿而起,创立了这个烽莲教,自立为王。”
第507章 (第1/3页)
陈府—
顾岳成靠在床上,捂着嘴,咳嗽不止。陈思婉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摸了摸,觉得温度尚可,便端到他面前,递给了顾岳成:“岳成哥,喝点水吧,也许你还觉得舒服一点。”
“谢谢你。”顾岳成忍住咳嗽,接过水杯,温柔地说了一句,然后端起水杯,轻轻地抿着。
就是这一句话,让陈思婉不禁羞红了脸:“岳成哥,你是怎么了,对我这般客气,弄得人家挺不好意思的。”说着,难为情一般,慢慢地低下头。等了好一会,却听不见顾岳成开口,不由地抬头看他,只见男子望着自己,神情专注,充满了柔情,这更是让陈思婉羞涩不已,“岳成哥,你这样看着人家干什么,是人家脸上有什么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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