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
小男孩一脚踹翻身边的一个竹筐,炭条哗啦撒了一地。
他狠盯着中年汉子,挺着小胸脯:“没钱你还这么理直气壮,我告诉你张老铁,限你半月内把我家的帐结了,要不然有你好看!”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当面叫外号,中年汉子脸色有些难堪,也瞪圆了眼睛,两人大眼瞪小眼。
“咋?你也想找我打一架咋地?”
她身后那名书生突然发出一阵犹如女人抽泣声的怪笑。
“你看,我就说他不会那么痛快给东西”
一旁的驼背樵夫板着脸道:“闭嘴”
书生又嘿嘿一笑。
妇人没有理会两个时常绊嘴的同伴,又转回身来,冷脸对汉子道:“那今日就只能得罪了”
中年汉子冷眼扫过三人:“谁先来?”
没等妇人再说话,那书生已抢先朝前跨出一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约有尺长的檀木笔匣,收敛散漫神情,朝中年汉子抱拳一礼。
“我先,早就听闻大统领威名,不但擅长铸剑,更是剑道高人,一把铁胆剑冠绝中土江湖,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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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子将手里铁锤一扔,挥挥手。
“去去去、关门!”
小男孩朝他做了个鬼脸,狠踹了房门一脚,撒丫子跑了。
……
娇小妇人转身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微蹙秀眉。
中年汉子怒喝,抄起手边的铁锤作势欲打。
小男孩慌忙窜到门口,晃头示威:“龟儿子,你看我敢不敢,我告诉你们三个……”
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被中年男子急声打断。
“你还想要钱不?”
小男孩眼珠又转了转:“好吧,今天有人在,给你个面子,记得还钱!”
……
“辰月教司铎英招,见过大统领”
打铁铺内,一个刚刚走进门来,身着浅粉色襦裙,臂弯里挎着一个篮子的娇小妇人漫步上前,对着中年汉子盈盈一礼。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黑脸樵夫,肩挑着一捆干柴,裤腰上别着一把柴刀。
还有个落魄书生,面色腊白,眼圈有些发黑,像是染了风寒,刚进屋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天天抡铁锤,谁打得过你?”
小男孩翻了个白眼。
中年汉子嗤笑一声。
小男孩眼珠微转,嘿嘿一笑:“小心我下回在你酒里掺童子尿!”
“嘿!小王八蛋,你敢!”
小男孩肤色黝黑,个头还没有门闩高,看年纪也就七八岁,见陌生人却一点都不怯场,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房里一扫,被冻着发红的小脸立时显出讶色,又转头朝中年汉子一呲牙。
“呀,有人啊,这大冷天还能照顾你生意,出门踩狗屎啦?”
听到这话,在场三人均是一愣,都看向这言行无忌的小男孩,心生诧异。
中年汉子微怒:“你来干嘛,没事赶紧滚蛋!”
小男孩按住衣襟里扑腾的大公鸡,歪扬起下巴,一伸手:“我偏不,要我走也可以,把酒钱还来!”
中年汉子没搭话,只是解下缠在手上的抹布,随手丢入旁边的脏水盆,露出一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右手,有骨无皮,通体铁铸。
妇人轻瞥了一眼那只手,温颜一笑:“岁星临日,天道回旋,界门即将重启,还请大统领遵守当年之约,将我教圣图归还”
中年汉子眉梢轻轻一挑,又看看妇人身后两人:“势在必得?”
妇人点点头:“圣王法谕,大周如今已成天下正统,大越再无复国可能,越隐门借走我妖族三十年运势,即便当年有恩于我教,这债也还清了”
中年汉子却摇摇头:“可我还有用”
在村西头有间打铁铺子,一根缸粗的烟囱竖在下风口,此刻正往外冒着滚滚热气,有金铁交鸣声从中隐隐传出。
打铁铺内,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正挥舞铁锤,锻造一把镰刀。
他的脸黑中透亮,就像是一块煅烧过的熟铁,鼻翼两旁的法令纹如同铁凿錾刻一般棱角分明。
汉子姓张,是三年前搬来的租户,婆娘早死,有一个儿子,父子两人以帮着村里人打制农具和卖炭过活,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的苦命人。
然而,这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却随着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变得不寻常起来。
他这话说得很理所当然,就像那东西本是属于他的一般,不带任何迟疑。
妇人没想到汉子会回答的如此儿戏,不由美眸微寒。
……
就在这时,铺门忽然被一股寒风卷开,雪沫子漫天飞舞,一只芦花大公鸡扑打着翅膀从外面飞入屋内,好似受了惊吓,一阵咯咯乱叫。
一个小男孩紧随其后冲了进来,手疾眼快一个飞扑,抓住大公鸡的一只爪子,倒提着往怀里一带,掀起宽大衣襟,把它捂在怀中,无意间打破了这屋内冷寂的气氛。
第一卷:太平局(上部) 第一章、铁骨 (第1/3页)
苍穹浩渺,太素如弓。
早春二月,在大周王朝最东端的云州,大地银装素裹,千里冰封。
在一条浩荡不知几长的冰河边,一片长满梅树的山梁上,有个小村落,看规模不过百户。
清晨时分,村里尚无行人,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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