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是忘记为师身份了?说话没大没小?”
“我说说怎么了吗?你都不计较身份下嫁了,这不迟早……诶?你掏戒尺做什么?我都三千多岁了,你再打我试试?”
“三千岁怎么了?在为师面前还不是小丫头片子。从今往后,人前我是你姐姐,私下里我还是你师尊,你敢没大没小调皮……”
“梅近水,你别太过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叛离师门不认你了?”
“你再直呼师尊名讳试试?”
片刻后,悬空阁楼在苍沙古河中段的玄武湖畔停泊。
九洲恢复一统,各洲的变化都很大,原本身陷敌营的修士,都恢复了自由身,谢温夫妇在玄武湖收取了不少弟子,如今自然要带着弟子返乡重建宗门。
人返乡比较简单,但玄武湖养的无数灵龟却没那么容易走,陆续迁徙回北狩洲,恐怕得花好几年时间。
左凌泉从北狩洲出发时,已经让二叔通过天遁塔和这边联系过,此时谢温夫妇,还有老熟人荀明樟、徐元峰、付尨、狼骇这些仙道巨擘,都站在玄武湖外恭迎仙帝莅临,场面很大。
左凌泉只是过来陪秋桃回娘家,从悬空阁楼中下来,瞧见此景,只能摆出公务出差的模样,上前和奎炳洲群雄交涉;梅近水是九洲三元老之一,此行出来追男人是私事,不想公开露面,就没有现身,直接带着崔莹莹去了玄武湖畔。
左凌泉众人近前,谢秋桃就跑到了丈母娘谢温和老爹跟前,仇大小姐则跟着他,装作随从。但在场只要眼睛不瞎,就明白曾经老剑神的外孙女,和‘当代剑神’是什么关系。
荀明樟这些人听到消息赶过来,自然是为了表忠心,了结往日旧怨;毕竟现在九洲姓‘左’,日后想飞升肯定得过左凌泉这关,人情世故不到位,这道门槛可不比以前斩断的长生道简单多少。
左凌泉以前很狂,一句‘是又如何’横行九洲,从不和人客气;但走到九洲最顶端,扛起了九鼎重担,所求就从安身自保,变成了维持九洲的稳定局面,让各洲修士信服。
所以无论曾经关系如何,左凌泉现在都很宽厚,有说有笑聊着曾经的共同经历,谈笑间揭了过去,免得荀明樟等人提心吊胆。
在场的仙家枭雄,基本上都被左凌泉打过,心里哪敢不服气,见左凌泉不记仇,气氛自然就活跃了起来。
众人聊了片刻后,幻化为人形的雪狼王狼骇,见气氛合适,壮着胆子开口道:
“曾经恩恩怨怨,我等实属无奈,左剑仙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吾等实在感激。嗯……在下有件事儿,想问左剑仙一声,我兄弟玄邺,以前在北海失了踪……”
雪狼王狼骇和玄邺,当年从婆娑洲撤离,半途遇上了被团子拉来打猎的左凌泉。
狼骇身负重伤,本来想舍命殿后,但没想到胆小如鼠的玄邺,关键时刻勇了一回,舍身拦截追兵,送狼骇离开。
而后自然是求锤得锤,再无音讯。
狼骇等妖族巨擘,都觉得玄邺被左凌泉宰了,但事后没找到尸骨,心里难免放不下,才在此时,壮着胆子问问当事人。
左凌泉听到这个,才想起来那条怂逼蛇祖,含笑道:
“玄邺被请去东洲,目前在伏龙山做客。战事已经了结,等战后事务交接完,应该就能折返。”
狼骇一听这话,就知道玄邺被扣在了伏龙山镇妖塔做客,这几年过的恐怕不是很滋润;但命还在就行了,它也不好多说,连连点头称是。
除开这些公务交涉,也不乏趣事儿。
左凌泉与众人交涉间,还听见了在极远处观望的修士,偷偷私下闲聊,有人说了句:
“实不相瞒,当年我和左剑仙正面交过两次手……”
“两次?荀少主,你这牛吹的怕是有点大了……”
“我有必要说假话?第一次不认识,左剑仙吃着包子,唰唰两刀把我砍死;第二次我不服,我吃着包子,唰唰又被两刀砍死……”
“敢情在黄粱福地,这算啥?照你这么说,我还和左剑仙一起看过寡妇洗澡呢……”
……
左凌泉满头黑线,不去看就知道这俩货是谁,他根本没看着寡妇洗澡,自然也不想跑去深挖自己的黑历史。
在和奎炳洲豪雄交涉完后,左凌泉就与众人告辞,和谢父谢母一起,前往玄武湖畔的宅院。
谢家是女人当家,秋桃她爹算是赘婿,虽然在,但基本不说话。
谢温被秋桃搂着胳膊,走在前面带队,脸上满是笑意,一直说着感谢话语:
“实在辛苦左公子了,秋桃不顶用,啥事儿没干成,重建玄武台营救爹娘,都是左公子一手操办,我这当娘的,都不知道如何感谢……”
“分内之事罢了,谢伯母不必这么客气,而且秋桃可不是不顶用,一路来出的力很多,在永夜之地打天魔,更是威风……”
“是啊娘,你当时没看到,我手里琵琶一响,天魔满地打滚儿,和团子闹着要小鱼干似得……诶?团子呢?”
谢秋桃笑着说了两句,左右查看,忽然发现团子不见了。
左凌泉略微探查,结果在玄武湖的岸边,发现了白毛球的踪迹。
梅近水和崔莹莹先行过来,此时师徒俩撑着油纸伞,在湖畔闲庭信步观赏雨景。
团子则迈着八字步跟在身边,“叽叽叽……”陪着唠嗑,估计在说——阿骚,你可算想通了,鸟鸟出了这么大力,是不是得奖励几座小鱼干山意思一下……
本来这场景很温馨可爱,并没有什么特别。
但玄武湖养着数千只灵龟,多半都趴在湖边修建的石台上休息。
团子这么可爱,却独独不受乌龟待见,还被东洲的北地玄龟踹过一次,明显有点记仇,此时走在湖畔,路过憨憨的灵龟,就是一爪爪,把睡觉的灵龟踹进湖里,一路踢了过去。
扑通、扑通……
而走在前面的梅近水,竟然不制止,还饶有兴致笑眯眯看着,一副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谢伯母把这些灵龟当孩子养,瞧见此景,难免欲言又止;秋桃则是大眼睛一瞪,跑过去把团子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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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桃麻溜起身,把没睡醒的团子抱在怀里,笑嘻嘻的道:
“这说明左公子把仇师姐当天鹅嘛。”
左凌泉瞧见秋桃给他说好话,本来还挺暖心,不过转念一想——对着天鹅呱呱呱……
癞蛤蟆?
左凌泉满头黑线,不过见瓜瓜被哄得挺开心,也就不弹秋桃脑瓜崩了。
“瓜,秋桃,到地方了。”
客厅里,仇大小姐和谢秋桃棋案两侧坐着,但并未下棋,而是看着一面‘水中月’,里面有奎炳洲的仙子跳肚皮舞,两人估计是在学。
团子则躺在棋榻的软枕上,小爪爪朝天呼呼大睡。
仇大小姐听见声音,就连忙把水中月收起来,蹙眉道:
“你要么叫瓜瓜,要么叫大小姐,别‘呱呱呱’……”
“他能想什么?无非晚上把我俩放一块呗,你自己非要进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他可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正经……”
左凌泉回过身来,笑容和煦:
“我怎么会想这些。此地生机勃勃、万物复苏,料想不过几年,就能变成一片鱼米之乡,福泽此地百姓……”
左凌泉尽力想做出关乎民生的仙帝姿态。
但可惜,梅近水和崔莹莹都不是傻丫头,哪里会信这些官话。
“……”
从情况来看,怂怂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万事从心。
左凌泉在门口偷听片刻,直到房间里的私房话语被梅近水遮蔽,才带着笑意下了楼。
没毛的老虎……
左凌泉胡思乱想,直至走到二楼客厅的门口,才把杂念藏近心底,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口道:
左凌泉表情意味深长,有点走不动道,但梅近水这眼神儿语气,明显是有点羞愤了,再讨论白玉老虎的事儿,指定生气,于是他就打了个哈哈,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离开了露台:
“好,我下去看看,伱们慢慢聊。”
梅近水平静目送,没有说话。
崔莹莹则想跟着男人偷溜,但被师尊捂着嘴不放手,根本跑不掉。
直到左凌泉走出炼气室,关上门后,才听见露台上传来:
梅近水笑盈盈回应道:
“是吗?我还想着,你若真寻思把我和莹莹放一块儿,晚上咱们仨就睡一起,好好聊聊。看来是我们师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崔莹莹觉得这话术可以,就搭腔道:
“是啊,你既然心系此地百姓,那就算了,你今晚上好好去民间走访,考察此地民生吧。本来我还想让你看看师尊与众不同的地方呢,师尊和静煣一样,是没毛的老虎,你知道不?”
嘶?!
重温故地,左凌泉的思绪,不知不觉间有点飘。
梅近水在琴台旁侧坐,本来和崔莹莹聊着闲话家常,余光发现左凌泉眼神不怎么正经,开口道:
“左公子~又在想什么呢?”
崔莹莹对疯批师尊毫无办法,反正有上官师徒在前面顶着,她也懒得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只把心思放在和师尊重归于好的温馨之上。
不过对于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左凌泉,崔莹莹还是有点小意见,直接开口道:
左凌泉浑身一震,正儿八经的面色顿时绷不住了,眼神惊喜中带着三分错愕,下意识望向正人君子不该瞄的地方。
梅近水本来没明白意思,还以为莹莹说‘没毛的老虎’,是指她不凶。
直到左凌泉耐人寻味的目光,望向她腿根,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梅近水坏姐姐般的笑容一僵,迅速抬手捂住了好徒儿的樱桃小口,望向左凌泉,微微眯眼:
“左公子,你可以出去了。”
第五章 夜宿谢家 (第1/3页)
黄昏日暮,一场春雨落在苍沙河早已干枯的古河道上,山坳间的溪涧重新出现,往河道汇聚,一条横贯南北的入海大江,以不急不缓的速度缓缓成型。
悬空阁楼飘过云海,直至抵达九宫山的上空,才无声坠入雨幕,朝着已经撤去封锁的苍沙古河行进。
阁楼上,左凌泉依栏眺望在春雨中复苏的大地,脑海里回想着上次过来,谢秋桃在下面的森林里哭鼻子,以及‘大壮与瓜瓜’的荒诞梦境。
记得上次,瓜瓜还不知道下面给他吃是什么意思,而如今,他已经知道瓜瓜下面真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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