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终为廷议所阻,未肯急进。羊祜长叹道:“天下不如意事,常十居八九,当断不断,天与不取,恐将来转无此机会了。”既而有诏封羊祜为南城郡侯,羊祜固辞不拜。
平时嘉谟入告,必先焚草,所引士类,不令当局得闻,或谓羊祜慎密太过,羊祜慨然道:“美则归君,古有常训。至若荐贤引能,乃是人臣本务,拜爵公朝,谢恩私室,更为我所不取呢。”
又尝与从弟羊琇书道:“待边事既定,当角巾东路,言归故里,不愿以盛满见责。便是我师哩。”如此志行,颇足令后人取法。
咸宁四年春季,羊祜患病颇剧,力疾求朝,既至都下,武帝命乘车入视,使卫士扶入殿门,免行拜跪礼,赐令侍坐。
羊祜仍面请伐吴,且言:“臣死在朝夕,故特入觐天颜,冀偿初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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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好言慰谕,决从羊祜谋。羊祜乃趋退,暂留洛都。武帝不忍多劳,常命中书令张华,衔命访羊祜。
羊祜语张华道:“主上自受禅后,功德未著,今吴主不道,正可吊民伐罪,混一六合,上媲唐虞,奈何舍此不图呢?若孙皓不幸早殁,吴人更立令主,虽有众百万,也未能轻越长江,后患反不浅哩。”
张华连声赞成,羊祜唏嘘道:“我恐不能见平吴盛事,将来得成我志,非汝莫属了。”张华唯唯受教,复告武帝。
武帝复令张华代达己意,欲使羊祜卧护诸将。
羊祜答道:“取吴不必臣行,但取吴以后,当劳圣虑,事若未了,臣当有所付授,但求皇上审择便了。”未几疾笃,乃举杜预自代。
“凡以险阻得存者,谓所敌者同,力足自固,苟其轻重不齐,强弱异势,则智士不能谋,而险阻不可保也。蜀之为国,非不险也,高山寻云霓,深谷肆无影,束马悬车,然后得济,皆言一夫荷戟,千人莫当,及进兵之日,曾无藩篱之限,新将搴旗,伏尸数万,乘胜席卷,径至成都,汉中诸城,皆鸟栖而不敢出,非皆无战心,力不足以相抗也。”
“至刘禅降服,诸营堡者索然俱散,今江淮之隘,不过剑阁,山川之险,不如岷汉,孙皓之暴,侈于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众,多于前世,资储器械,盛于往时,今不于此平吴,更阻兵相守,征夫苦役,日寻干戈,经历盛衰,不可长久,宜乘时平定以一四海,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会秣陵,鼓旆以疑之,多方以误之,以一隅之吴,当天下之众,势分形散,所备皆急,一处倾坏,上下震荡,虽有智者,不能为谋。”
“况孙皓恣情任意,与下多忌,将疑于朝,士困于野,平常之日,独怀去就,兵临之际,必有应者,终不能齐力致死,已可知也。又其俗急速,不能持久,弓弩戟楯,不如中国,唯有水战,是其所长,但我兵入境,则长江非复彼有,还保城池,去长就短,我军悬进,人有致节之志,吴人战于其内,徒有凭城之心,如此则军不逾时,克可必矣。乞奋神断,毋误事机,臣不胜櫜鞬待命之至。”
这表呈上,武帝很为嘉纳,即召群臣会议进止。贾充、荀勖、冯紞,力言未可,廷臣多同声附和,且言秦凉未平,不应有事东南,武帝因饬羊祜且缓进兵。
羊祜又复申表固请,大略谓:“吴虏一平,胡寇自定,但当速济大功,不必迟疑。”
杜预已起任度支尚书。至是因祜推荐,即拜预为镇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
杜预尚未出都,羊祜已疾终私第,是年为孙吴天纪二年,晋咸宁四年十一月,羊祜病故享年五十八。
然而晋朝对伐不伐吴仍有二派纷争,一派以王浚和张华为首主伐吴,一派以贾充为首反对伐吴。
正是这年,孙皓令自昭明宫门至朱雀桥间修建百府,沿途作府舍,并开大道,便男女异行,于夹道连同筑高墙,或作竹藩。他还不知孙吴已处于危亡之时。
武帝闻羊祜病故,素服临丧,恸哭甚哀。是时天适严寒,涕泪沾着须鬓,顷刻成冰,及御驾还宫,特赐羊祜东园秘器
第59章 羊祜临终言伐吴 武帝决意出六军 (第2/3页)
?”
嗣复由历陽长官奏报,历陽山石印封发,应兆太平。传闻历阳山上有七个洞孔并排罗列,且洞孔里面呈黄赤色,时人习俗把此称之为石印,也即指石头上有彩色的纹理。民间也流传说:“石印显露,天下太平。”孙皓又遣使致祭,封山神为王,改元天纪。
东吴方相继称庆,西晋已潜拟兴师,羊祜缮甲训卒,期在必发,因首先上表,复力请伐吴,略云:
“先帝顺天应时,西平巴蜀,南和吴会,海内得以休息,兆庶有乐安之心,而吴复背信,使边事更兴,夫期运虽天所授,而功业必由人而成。蜀平之时,天下皆谓吴当并亡,蹉跎至今,又越十三年,是谓一周。今不平吴,尚待何日?议者尝谓吴楚有道后服,无礼先强,此乃诸侯之时耳,今当一统,不得与古同论。夫适道之言,未足应权,是故谋之虽多,而决之欲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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