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打辽东一个措手不及,但辽东地域辽阔,大可以整装再战。”
“可王翱、曹义一退再退,打不敢打,退不敢退,干脆就败,战战皆败,把整个辽东拱手让人!”
“人马损失殆尽!整个辽东五十余年的积蓄,全都没了!”
“这也是名臣?”
“这也是名将?”
“问问还活着的马昂和任礼吧,甘肃还剩下几个活人?”
张凤眼中含泪:“大明向来报喜不报忧,呵呵,名将都是包装出来的,名臣都是吹出来的!”
“敢向天下人展示一下吗?”
“不敢!”
“因为他们没有本事!都是吹出来的!粉饰太平罢了!”
张凤在怒吼。
整个奉天殿瑟瑟发抖。
因为他点名的这些人,要么是如今朝堂的中流砥柱,要么儿子、孙子,都在军中效力。
死了的也都是世之名将,后世会被收录入名将谱的。
可谓是地图炮,把整个勋臣给轰塌了。
“鹞儿岭和鸡鸣山两战,只能用耻辱来形容。”
“吴克忠、吴克勤、朱勇(成国公)、薛绶、刘僧,这几战打得,史书都不敢记吧?”
“老夫也不想说了,老夫这心啊,承受不住再来一次刀绞了!”
“这就是我大明的名将!”
“笑话!名笑话!”
“幸好都死了,要是还活着,老夫就拿一坨屎,塞进他们的嘴里!”
“让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多么臭不可闻!”
“哪怕没上过战场的人,也不会那么打仗的!”
“还所谓名将,牛都不敢像你们这么吹!”
张凤发疯了。
这是要彻底得罪死勋臣啊。
勋臣怎么能容许,自己的祖先有污点呢?
他们只会删除史料,让后人不知道这段历史。
仅此而已罢了。
想让他们上进?成为栋梁之材?那多累啊,还是勾栏瓦舍舒服,然后包装包装,就成名将了。
后代好躺在“名将”的福泽里,狠狠吃个一千年。
“唉!”
“鹞儿岭和鸡鸣山两战战败之后,漠北王只能被迫驻跸土木堡。”
“老夫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漠北王为什么要停驻在土木堡呢?”
“当时为什么非要走怀来呢?”
“七月十五日,杨洪就上表通报,怀来已经被瓦剌占据,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呢?”
“难道漠北王不知道,怀来极有可能被攻占了吗?”
“为什么还要走呢?”
“走怀来这条路,只能被迫驻跸土木堡。”
“诸君都看过土木堡的地形吗?”
“那个地方,是天生被伏击的地方。”
“八年来,老夫到了晚上就会想,漠北王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呢?难道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吗?”
“最近,老夫想明白了!”
张凤睁开眼眸,怒目而瞪,恨意滔滔:“因为,有人在诱导漠北王,故意引导他走这条路,让他停驻在土木堡!”
“等着瓦剌大军,包围漠北王!”
“果然!”
“八月十五,也先诈和,诓骗漠北王进献和表。”
“旋即出尔反尔,突然包围我明军,前后夹击,明军惨败,这就是土木堡之败。”
“我明军主力尽丧,朝中、军中精华一扫而空,漠北王被俘!”
“结果,就是我大明的腰杆,被打断了!”
“但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张凤洋洋洒洒,粗略描述了土木堡之战的经过。
热血的朝臣心怀激愤。
更多人在思索,张凤为什么要说这些呢?
和他的贪赃有什么关系呢?
“如今王翱、王直等人伏法。”
“当年的老人越来越少。”
“可能都忘记了一件事,土木堡之败前,邢国公曾断了供应大军的粮草。”
张凤淡淡道。
于谦侧目看过来,张凤神情悲壮。
他又转身回去,作为老朋友,顿时明白了张凤的心思。
朝臣惊呼:“当时大军本就陷入泥泞之地,怎么还能断了粮草呢?邢国公莫不是……”
“当时户部尚书是金濂,知道他为何也答应了吗?”
张凤大声道:“因为,转运去宣镇的粮草,明军一粒米都吃不到!”
轰!
整个奉天殿炸裂。
胡濙闭上了眼睛,他明白了张凤这番话的深意了。
剑指英国公张辅!
于谦欲言又止,却没说出口。
涉事的,大多都死了,知道当年事情的人,越来越少了。
但历史,不会被掩盖的。
“英国公府的大管家,想必你是最清楚的吧!”张凤厉喝。
管家摇头,他只要动嘴要说话,戒尺就抽他。
“老夫再重复一遍!”
“从京师转运过去的粮食,都是喂给瓦剌骑兵的!”
“而这,就又要牵扯出一件往事了。”
张凤苦笑两声,慢慢跪在地上:“陛下,关于军械倒卖的事,微臣撒谎了,微臣知道此事,但一直没报。”
“因为,微臣的把柄,被人抓着呢,微臣不能说,也不敢说!”
“求陛下处死微臣!诛微臣满门!”
他自爆了!
用死,来炸死勋臣!
这才是张凤的目的。
“说出来。”
朱祁钰在配合张凤。
没错,戏台子是他亲自搭建的,张凤是他请来的演员,他要用勋臣的血,警告勋臣,谁也不许动朕未出世的孩子!谁也不许!
张凤磕个头,抬起头时,眼中泪流不止。
风萧萧兮易水寒。
“当时微臣只是户部郎中。”
“在金尚书手下做事。”
“每月初一,微臣都能领到一笔很可观的银子,户部每个人都有。”
“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当时微臣不知道。”
“但当微臣成为户部尚书时候,就知道了。”
“这是粮食转运的损耗!”
“就是说,粮食经手转运,会天然减少,属于正常损耗,当然也有不正常减少,微臣会写在奏章上,请陛下详阅。”
“这些都算是一笔光明正大的收入,朝野上下都知道。”
“但是,金尚书不能理事之后,景泰二年,微臣就收到了张府管家所说的12万两银子!”
“那不是粮食损耗。”
“而是粮食倒卖的钱!”
“正常运往边疆的军粮,大部分都发不到当地的,要么卖给富商,要么直接运到漠北。”
“这笔钱,一直都有!”
“调包军械的钱,微臣没收到,但是兵部尚书,一定会收到。”
张凤刚要说话。
于谦却抢了过去:“张阁老所说甚是,这笔钱确实存在,兵部上下每年都会分润这笔钱,但微臣没碰过。”
张凤一愣,他没想到,于谦竟要救他。
他冲于谦摇头。
于谦不理他。
奉天殿内却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这种事能摆在明面上说吗?
不止张凤自爆,于谦也直接自爆了。
胡濙瞳孔微缩,开始明白,皇帝要干什么了。
“接着说!”朱祁钰语气森寒。
“所以!”
“当年邢国公在前线打仗的时候,忽然断了粮草,其实是为了漠北王的安危!”
张凤的话。
引起朝臣非议,不管粮草能不能运到漠北王的手里,运是必须要运的,于谦没有权力,停止运送粮草。
万一这批粮草是救命粮食呢?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于谦深深地看了眼张凤。
他明白,张凤自爆后的下场,他必须要帮老朋友揽下来。
只有他,才能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
张凤刚要阻止,于谦冲他微微摇头,高声道:“陛下,微臣替他说!”
“八年过去了!”
“正统十四年,土木堡,至今仍是陛下、微臣、朝中诸君、天下人,乃是大明心中的痛!”
“年初时,微臣路过土木堡,都不敢看一眼,只派人匆匆祭奠,便匆匆离去了。”
“微臣不敢看啊,真的不敢看。”
“不止张凤在想,为什么漠北王要走这条路呢?”
“微臣也无时无刻不在想。”
“正统十四年八月,微臣断了前方的粮草,其实是受了金尚书的点拨。”
“张凤所说的损耗,不止户部有,兵部也有,工部也有,礼部也有!阁部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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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史书都不敢记载的好仗!”
“战报送到京师,朝臣都惊呆了,这打得是仗?”
“哪怕甘肃无人戍守,都比你们打得强!”
“这就是正统朝、景泰朝的名将!”
“哼哼!”
“八年过去了,辽东还剩下多少人,大家心里没数吗?”
“那战报,老夫不忍卒读!”
“最丢人的还不是辽东之战。”
“而是甘肃之战!”
“马昂和任礼、刘永成(太监,前文有),真的打了一场惊世好仗啊!”
“这是大雨天啊,路途泥泞,艰行险走,大军如此急行军,丝毫不顾兵卒情绪。”
“诸君设身处地去想,大军当时该多难啊。”
“可谓是士气低落到了极致!”
“王振不管士气。”
“也不管有识之君的劝阻。”
“简直天下最大的笑话!”
朝臣都懵了,张凤忽然发疯干什么啊?
而说这些往事,和他贪银子,有什么关系啊?
“战后,呈报上来的记录,脱脱不花只掳走了一万多人。”
“你们信吗?”
“恰逢我军将领屡屡战败。”
“杨洪、杨俊、任礼、井源、陈怀(平乡伯,儿子陈辅)接连战败,郭登想应圣驾入紫荆关暂避,遭到王振的拒绝。”
“与此同时,在辽东,脱脱不花偷袭辽东,王翱、曹义,又败了!”
“辽东之战,堪称耻辱!”
张凤忽然大吼:“脱脱不花才多少人啊!”
“也不管瓦剌大军正在迂回包围,形式险峻。”
“更不管国家危亡!”
“八月初一,终于到达大同!”
“诸臣皆劝:臣子固不足惜,主上系天下安危,岂可轻进。”
“但王振不听啊,漠北王更不听啊!”
“七月二十六日,至怀安;”
“七月二十七日,至天城西;”
“七月二十八日,至阳和;”
“七月二十九日,至落馹(ri四声)。”
张凤语气急促,对土木堡一战的情报,如数家珍。
“不顾险恶天气,不顾险恶地理,不顾险恶局势……一条路走到黑!”
过去了八年,张凤提起来,仍觉得义愤填膺。
“但是。”
“户部尚书王佐、大学士曹鼐、吏部郎中李贤等正直的大臣曾策划,用非常手段杀掉王振,逼銮驾回京!”
“但英国公张辅老迈无胆,不敢承担风险,导致此事无疾而终。”
第199章 复盘土木堡,这叫打仗?干脆抹脖子自杀算了! (第2/3页)
天气不宜出征,但王振非但不听,还辱骂群臣!”
“漠北王只相信王振,不信朝臣。”
“大军于七月二十三,至宣府;”
“七月二十五,至万全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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