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了?”
朱祁钰冷冷问:“朕都不知道,究竟哪里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
“朕自认这个皇帝做得还算合格,怎么到了你们的嘴里,朕就是无道昏君了呢?”
“好。”
“既然你们骂朕是无道昏君!”
京中欢庆元宵,节日气氛浓烈。
但厂卫番子忽然被召集起来,如猛虎出匣。
锦衣卫管尧、卢谦带队。
东厂是范青带队。
会馆就在厂卫手上,士子们说些什么,会馆里的姑娘了如指掌,他们直接先扫自己的会馆。
元宵节,宫中侍卫休假。
也都泡在会馆里,这里面的姑娘,曲艺双绝者不计其数,却都是清倌人,看得到摸不到,想摸到,得加钱。
会馆里玩法多样,天天都有节目,各个小房间里还有小节目。
偶尔还会请教坊司的戏班子来唱戏,热闹非凡。
小房间里开了小节目更劲爆,清倌人身着薄纱,热辣跳舞,舞姿曼妙。
能进来的,可不是有钱就行,那得是有地位的。
京中一般权贵都看不到,只有寥寥数人,被姑娘看上,当入幕之宾,才能进小房间观赏节目。
“他娘的,老子花了这么多钱,连个娘们的手都摸不到!”
“就在这里干喝酒!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一个粗犷汉子满脸愤懑:“还是以前好,老子花个几两银子,那些娘们都得舔老子的脚指头!”
“现在倒好,弄个会馆,老子想找姑娘都找不到!”
他的兄弟跟着附和:“是啊,大哥,京师又取缔了青楼,只能来会馆,干啥都要钱!就是哄抬比价!真他娘的晦气!”
“几位老兄,你们说的都是老黄历了。”
在一楼的散台里,几个粗汉坐一起吃酒,连个端茶送水的都没有。
一个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拿着扇子,过来坐下,端起酒杯,也不嫌弃地喝了一口:“你们看,这会馆有六层楼,这第一层呀,就如你我一般的穷散客。”
“别说见着花魁了,连个像样的姑娘都没有,都是些残花败柳。”
“咱们坐在这,就如以前打茶围,写几首酸诗哄骗姑娘。”
“现在则不一样了,一切向钱看齐。”
“谁出的钱多,那些残花败柳就看上谁,让谁进去。”
“你们看,这一楼四周全是小房间,能进去的,都是充大头的傻子,倾家荡产见一些残花败柳,还不自知。”
“你们以前见的那种货色,早就没了,要么转行了,要么转去地下了。”
“呵,就这些残花败柳,也都是你们眼中的神仙人物。”
说着,夹起一枚花生米,放进嘴里。
“这位公子,我们几个都是跑船的大老粗,不懂这里面门道,您仔细说说。”一个莽汉给他倒了杯酒。
公子哥笑道:“那本公子就跟你们说道说道。”
“这第二层呀,都是曾经红极一时的花魁,虽然过气了,但也是风采伊人,美轮美奂。”
“上二楼,那得有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食指。
“一百两银子?”一个莽汉问。
“切,一百两?你在一楼都没人瞅你。”
公子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哪来的土老帽,加重声音:“一千两银子!”
“直接掏一千两银子?”那个咋咋呼呼的莽汉被吓到了。
“区区一千两,对达官显贵算个屁啊。”
“人家要的是一个雅,追求的是一个情趣,玩的是一个意趣。”
公子哥夹颗花生米:“但人家会馆也不会贪这一千两,只要不满意,全额退款。”
“但你们想呀,能掏一千两上二楼的,那都是什么人呀?要的就是一个面儿!”
“谁会因为一千两银子,被人笑话呀!”
公子哥喝了口酒:“但人家会馆也不白拿钱,想住多久住多久,想吃多少吃多少,哪怕呼朋唤友来,小的们也给招待得好好的,若运气好,被哪位姑娘看中,啧啧,那可就美了。”
“公子,您不是说上面都是过气花魁吗?怎么就美了?”莽汉问。
妇人,当然越年轻越好呀。
“瞅瞅你们这脑子,想的是什么呢?”
公子哥嫌弃道:“这叫雅,不是你们想的肮脏事,那点破事,人家缺吗?人家家里随便一个丫鬟,不漂亮吗?”
“来这花银子,追求的是雅,是情趣,是面子,是人脉!”
“懂吗?”
莽汉们还真不懂。
花这么多钱来这地方,不就是想那点事嘛。
“还真不怕告诉你们,哪怕是过气的花魁,那也是极美的,人老珠黄,也比你家黄脸婆好看得多。”
公子哥吃了粒花生米。
“公子,那里面有什么好玩意,能让人如此沉迷?”有个汉子问。
“那里面的花样,你想都不敢想。”
公子哥满脸回味:“跟你们说了也不懂,反正只要你们进去了,肯定乖乖把钱拿出来,还觉得那钱花的值!销魂呐!”
“那三楼呢?不得要一万两银子呀?”莽汉问。
“瞧你这就不懂了不是?”
公子哥冷笑:“上三楼,分文不取。”
“但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满城的达官显贵,也得分级别,分权势,才能上三楼。”
“去年的状元公,春风得意高中时,才被邀请上三楼。”
“你们呀,这辈子都别想。”
“为啥呀?花钱还不成吗?”汉子问。
“都说了,在这地方追求的是情趣,是意趣,总提钱干什么?”
“那腌臜物,在这里没那么好使。”
“你花一万两银子,都不如某个顽主,说一句话管用。”
“所以呀,钱没用,看得是人脉,是圈子,是面子!”
公子哥又喝一口:“我跟你们说,三楼的姑娘,那叫一个绝,长相自然都是万众挑一的,每个人都有一样绝活儿。”
“琴棋书画兵武茶,肯定有一绝。”
“想上三楼,贵客也得有一绝,不绝,不许上去。”
“甭管是达官显贵,谁来了都不行,这是规矩。”
莽汉们吞了吞口水,没想到小小的会馆,竟有这么多说道。
“至于这四楼,哼哼,更了不得了。”
“四楼是邀请制。”
“只有被四楼邀请的,才能上四楼。”
公子哥夹个花生米,就着酒咽进去:“跟你们说个趣事,正月初八,荆王在二楼喝多了,想去四楼转转,结果被赶出来了。”
“荆王,那可是陛下的宠臣呀,大明藩王啊,四楼照样不给面子。”
“整个天下,最漂亮的花魁,都在四楼。”
“甭管南直隶的还是山东的,山西的还是浙江的,甭管天下哪里的花魁,只要扬名了,就得来这京师会馆,按颜色挑选,最顶级的才能进四楼。”
“你们说,花魁呀,多少人魂牵梦萦呀。”
“都在这四楼呢,指不定她们放屁时,咱们也能听到,闻闻味也值了,哈哈哈。”
公子哥自己都说乐了。
他这边说着,不少散客都凑过来,问:“那五楼呢?”
“五楼和六楼不对外开放,暂时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四楼已经那样了,你们说说五楼、六楼该是何等模样?”
公子哥一边说,一边喝酒,一酒壶都喝光了。
会馆里的酒可不便宜。
就这一壶,要五十两银子,只是单纯喝酒,没人伺候。
喝得几个莽汉都心疼,他们就买了一壶,舍不得喝,就在这里蹲着,像个土老帽似的看着。
那个莽汉哈哈大笑:“那肯定是皇帝老爷住的!”
这话引起大家哄笑。
说不定,这五楼六楼,就是给皇帝老爷留的。
皇帝老爷睡六楼,大臣们睡五楼,齐活。
忽然。
一群番子进入会馆。
本来这就是锦衣卫的会馆,番子出入司空见惯。
但是,领头的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大步走过来:“你刚才说什么?皇帝老爷?”
莽汉忽然收声,僵笑道:“大人听错了。”
“诽谤君上,是什么罪?知道吗?”卢谦语气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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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剥光了挂在午门上,然后写一首诗,流芳千古。
他们以后就不是景泰十才子了,而是景泰十犬,钉在历史耻辱柱上了。
“传旨,缉拿所有辱骂朕,讽刺朝政之人!”
“奴婢遵旨!”
消息传出宫中,厂卫出动。
朱祁钰调整个姿势:“挂着的时候,也给自己写一首诗,要应景,要精彩,朕要看!还要记入史书!为尔等扬名!”
他一挥手。
太监们把几个才子拖下去。
苏平、苏正都八十岁的人了,却还要丢这个脸。
还不能死。
“天天骂朕,好玩吗?”
朱祁钰冷笑:“哼,如此怨气,用不用朕给你开太庙,让你进去,骂太祖皇帝一顿啊?”
“啊!”
汤胤勣现在就想死,立刻死。
汤家虽没封爵,但也是大家族,家族口子上千人,若因为他而被流放,他就是家族罪人。
“那朕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无道昏君!”
朱祁钰冷笑:“把衣服扒了,挂在午门上,让他们的仰慕者看看,他们都是何等风采?”
汤胤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比杀了他们,更狠。
“谁也不许死,你们敢自杀,朕就诛你们九族!”
“怎么不说话了?”
“大才子们!”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骂朕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到了朕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了呢?”
真不敢放,怕放屁把您熏着。
“臣等有罪!”
“看来你是想去骂呀!”
朱祁钰嗤笑出来:“真没发现,汤和的后人,竟要出个反贼!”
“微臣绝对没有啊!陛下,微臣愿以一死,自证清白!”汤胤勣真想一头撞死干净。
陛下您不能总冤枉我呀!
没有的事,您非要往我脑袋上扣!
其他几个文人,都吓尿了。
拿着笔杆子时候是勇士,放下笔杆子都是怂蛋。
“是太祖皇帝没让你祖上袭爵,所以心中有怨怼吧?”
“过了这么多年,朝堂对尔等不闻不问的,心里不爽吧?”
“所以,才将心中的怨怼,发泄在朕的头上?”
朱祁钰不逗他了,看向苏平兄弟:“你们几个,读了那么多书,会写几首酸诗,就把自己当成谁了?”
“当自己是李商隐?是罗隐了?”
罗隐经常骂皇帝,但当时已经是唐末了。
所有人都吓尿了。
从被宣诏入宫开始,就证明皇帝的反击来了。
第238章 元宵节,杀人夜(中秋快乐!) (第2/3页)
!”
“当朕是瞎子吗?就你读过书,朕没读过吗?”
朱祁钰面露凶色:“读了几本破书,就敢诽谤君父了?朕若是给你一把剑,是不是要弑杀君父啊!”
“微臣不敢!”汤胤勣惊恐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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