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莫不是信不过本官?”李震皱眉。
“事关南直隶安危,舞阳拜托李守备了!”
陈舞阳恭恭敬敬行礼。
他把情报送到李震手上,就是想试探李震,究竟是人是鬼。
他会想办法,分批将情报送去江西、湖北。
尹玉惨笑,那药太猛了,把人都玩废了。
最恶心的是,和侄子……
我的老脸哟!
“我跟你能一样吗?”
尹辉怒目而视:“我今年才三十岁啊!不好使了,未来可怎么办啊!”
其实大明达官显贵,都会养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子。
这种事还是雅事,算不得什么。
但和糟老头子一起,那不是雅,那是有病。
尹玉怪笑。
看你还怎么继承家业!
“你怎么还笑呢?你笑谁呢?是不是你故意的!”
尹辉扑过来,按着二叔打。
尹玉五十多岁了,不好使就不好使。
噗嗤!
尹玉夹不住,一股子蹿出来。
把尹辉恶心坏了。
尹玉整张脸都僵住了,明明憋着的,怎么出来了?
“陈舞阳,老子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叔侄俩的声音能撕裂整个房盖。
俩人都站不起来了。
想让仆人进来服侍,但不想被人看到这般惨状,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一个玩命夹,一个玩命搓。
叔侄俩最后抱头痛哭。
“派人去,把陈舞阳抓来!抓来!”尹玉崩溃大哭。
残了就残了。
问题是夹不住啊,坏了呀。
难道以后出门,还要挂着屎袋子?
可怎么见人啊?
而在正月二十二的早朝上。
朱祁钰正在生气:“前方在打仗,都察院御史却在拖后腿,朕让他们说话,不是让他们乱说话的!”
“你们看看,练纲的奏章!”
“把方瑛骂得体无完肤!”
“在他眼里,方瑛是个不顾生民百姓的屠夫疯子;”
“在他眼中,欧信是个杀良冒功的小人;”
“陶成是一个卖儿求荣的废物!”
“广东叛乱尚未平定,练纲就在后面拖后腿了!”
“打仗哪有什么秋毫无犯的?谁见过这种军队?有吗?”
“杀几个百姓就杀几个百姓,放弃小头保大头的道理他练纲不懂吗?”
“难道非得整个广东丢了,他才能明白吗?”
“杀良冒功,战功在那摆着呢,再多能多几个?就算赏赐他个伯爵,又能如何?”
“朕要的是名将,不是要的是废物!”
“还卖儿求荣?那陶鲁甚是有才,陶成的战功都是假的喽!”
“全都是一派胡言!”
“好像天底下就他一个正直的人!”
“别人都是坏蛋,都是王八蛋!”
朱祁钰气坏了:“朕御极九年,哪次大事,他没上书骂人?”
“练纲就是一根搅屎棍子!”
“朕把他踢去南直隶,却挡不住他的嘴呀!”
朝臣全都跪在地上。
练纲实在太狠了,这小词整的,句句戳皇帝的心窝子呀。
夷平广西,皇帝以为是赫赫战功。
可在练纲的奏章里,皇帝让广西生灵涂炭,简直桀纣在世,当代冉闵。
练纲是宣德十年举人,是朝中有名的大喷子。
关键这个喷子,还是朱祁钰一手提拔起来的,让他来做监察御史,那可真的是物尽其用。
件件事开喷,事事不落。
京师戏言:左鼎善章奏,练纲善弹劾。
左鼎手,练纲口,京师双绝。
“这个王八蛋!”
朱祁钰真是自食恶果:“左鼎呢?你来写一封回旨,给朕骂他,骂死他!”
左鼎是正统七年进士,他本来在广东担任右参政,被皇帝诏入京师,补入阁部。
他是王文和王直举荐的人,王直死了,只能依附王文,算是帝党。
“微臣遵旨!”左鼎进殿磕头。
“左鼎,骂死他,给朕骂死他!”
朱祁钰真的气坏了。
在御史眼里,皇帝这么折腾,就是暴君,就是隋炀帝。
可他们根本就不看折腾之后的好处。
在他们眼里,垂拱而治就是最好的皇帝,天下怎么乱,跟他们没关系,反正他们也不往下看,都往上看!
该死的御史!
朝臣忍俊不禁。
很久没看到皇帝暴跳如雷,却奈何不了人家的样子了。
“大喷子,搅屎棍子!”
朱祁钰指着左鼎:“在回旨上,就写上他练纲就是搅屎棍子!”
“等他死了,朕给他的盖棺定论,就是搅屎棍子!”
“他不是只会动弹动弹嘴吗?”
“调他去广西,担任广西布政使。”
“朕看看他是怎么治理广西的,治理不好,朕就把他抄家灭族!”
朱祁钰暴跳如雷。
皇帝赌气,朝臣敢说什么?
不过练纲确实厉害,句句切中要害,把皇帝的荣耀,踩在脚底下践踏。
皇帝能不破防吗?
“请陛下息怒!”
胡濙站出来,为练纲擦屁股:“陛下,练御史乃是尽御史之责……”
“别提他,提他朕就脑袋疼!”
朱祁钰气呼呼坐下,闷声道:“朕还觉得两广是大功绩呢。”
“毕竟汉人的疆土,实在狭小,广西、贵州、云南尚是土司的天下。”
“朕夷平土司,移汉民过去,加快汉化,这不是好事吗?”
“结果在那根搅屎棍子嘴巴里,朕变成了桀纣暴君了?”
“连隋炀帝都出来了,朕修大运河了?还是征伐高句丽了?还是花他老练家一分钱了?”
“什么玩意儿!搅屎棍子!”
“看不到朕的功,只能看到朕的过,真该抽死他!”
朱祁钰之所以生闷气。
因为练纲是御史啊,人家御史有说话的权力。
太祖定的,是祖制。
所以皇帝想折磨练纲,就不让他当御史了,去当布政使,朕看看等你做错了,朕怎么处置你。
以暴制暴,朕也会。
朝臣忍俊不禁,调走练纲,怕是又要来一个闵珪。
闵珪也是个骂人高手。
也是皇帝自己找的,就跟当初提拔练纲一样,这根搅屎棍子就是朱祁钰的锅。
“你们议一议,朕不想说话,脑袋疼。”朱祁钰扶额叹息。
朝臣更想笑了。
把皇帝气成这样的,准是练纲。
但练纲是极有才华的,资质强劲,生性严毅,有辩才。
而且,善于办理难事,盐铁要务,他练纲都能查办,如黑脸包公一样,能力卓越,还能治军、治水。
就是这张嘴呀,张嘴就臭不可闻。
朱祁钰是眼不见心不烦,踢去地方,但他嘴不停呀。
过了一会,朱祁钰问:“诸卿穿着羽绒服,暖和吗?”
“请陛下问一问站在外面的臣子。”胡濙道。
又把左鼎宣进来了。
“回禀陛下,羽绒服甚是暖和,臣等在外面站着,风吹雨打,却感受不到寒意。”
左鼎被补入户部,担任右侍郎。
“但是陛下,此衣造价极高。”
左鼎认真道:“微臣打听过了此衣的价格,在二百两以上,等于把微臣家一年的吃穿用度穿在身上了。”
二百两银子,哪怕是权贵阶层,也得考虑考虑再买。
“主要是织工要一针一针,把羽绒钉在衣服上,所以造价高。”
“如果大明能生产出更加紧致的棉布,则可以大大降低造价。”
朱祁钰平复心气:“朕已经让皇家商行开始研制了。”
朝臣都知道,羽绒服关乎着北方边疆的稳定。
年初皇帝送给边军三十万件毛衣。
就是用来御寒的。
“今年要大力推广种植棉花,多种棉花,才能解决衣服问题呀。”朱祁钰迫切解决穿暖问题。
胡濙却提出反对意见:“陛下,种植棉花不急,冷了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不急一年两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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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血迹斑斑,还带着恶臭。
“不好使了,不好使了!”尹辉惊恐,他顾不得菊花残,但那玩意是真不好使了。
被弹了那么多次。
又经历那么一遭,能好使才怪了呢。
“我也不好使了。”
陈舞阳嫌弃,换了个房间,躺下睡觉。
而在尹家别院。
尹玉和尹辉清醒过来之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难以想象,这节目会这么精彩。
床之大,一个房间放不下。
菊之大,一个铁棒放不下。
苗贤露了行藏,不知道还可不可信。
驿递!
他灵光一现,皇帝改革了整个驿递系统,除了递运所外,其他线路全都承包出去,变成了商用。
他完全可以寄信出去。
不寄去京师,而寄去江西。
全都送入中枢,李震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陈大人,倘若你有危险,可随时来守备府,本官一直都在。”李震认真道。
陈舞阳拱拱手。
然后就回到了下榻的青.楼。
那女人被灌醉了,吐得哪里都是,现在还没醒呢。
陈舞阳拜访南京守备都督府。
李震睡眼惺忪,被通传的兵卒叫醒了。
陈舞阳说明来意,拿出口供。
李震大惊:“本官可负责送情报入京!”
陈舞阳却看着他。
可店铺都关门呢,就算寄出去,怕是也会被人发现。
陈舞阳琢磨着。
他找个有亮光的灯笼下面,把尹玉写下来的口供,全都背下来。
然后,从灯谜摊位偷来纸笔,快速写了几份。
一份在街上找个角落,藏在砖里,做好记号。
这份情报的真假还无法完全确定,他不能让自己身陷险境。
陈舞阳陷入两难。
他在路上来回转悠。
已经快寅时了,街上还零星有人赏灯猜谜,并不孤单。
他不能走,情报必须出城。
一份用蜡丸包裹好,塞进他的马鞍下的肉里。
一份藏在茅房的砖里。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
他带着原口供,拜访李震。
李震是南直隶副守备,但南京守备宋伟,却没有在南京城,而是在崇明操练备倭军。
第243章 搅屎棍子,把皇帝喷破防了!(加更) (第2/3页)
忽然想到,可以把情报送去江西,走锦衣卫的路子回京。
但要经过长江层层封锁。
一旦他陈舞阳消失在南直隶,尹家一定会向中枢诋毁他。
就算有一天真把情报送到了中枢,他恐怕也洗不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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