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微微点头:“令厂卫再审一遍,凡是说出家中藏银的,一概以平民移民,若不招的,则以罪犯移民。”
这些地主老财,最会藏银子。
皇帝挖出来的这些,肯定是浮财,不知道有多少还埋在地下呢,只有他家自己人,才能找出全部。
所以,皇帝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招认。
反正大家族人多,人多口杂,肯定有人会招的。
这个名字,是俞士悦叫出来的,冤枉皇帝是汉王的儿子,所以取名汉宗案。
“皇爷,俞尚书亲自上阵,很快就有结果的。”
冯孝看出来了,皇帝对这个案子并没特别在意,他的皇位稳固,已经不是区区流言能动摇的了。
他有钱,皇位就稳固。
无钱,皇位就没了。
“俞士悦啊?”
朱祁钰勾起嘴角:“看来朕不在京师,京师已有党争之嫌啊,俞士悦没人撑腰,所以被踢出来顶缸。”
“朕的景泰朝,没有想象中那么祥和啊。”
“是朕把人性想的太美好了。”
人都有灯下黑的心理。
把别人想的很坏,总把自己人想的很好,其实大家都是人,一样坏的。
这话冯孝可不敢接。
“新年礼物,可都准备好了吗?”朱祁钰问。
“回皇爷,都准备好了,您虽不在北京,但这些都会按部就班的发放下去的。”
今年还有新鲜玩意儿。
两年惊喜过去,除夕宴准备得再惊艳,对大臣来说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朱祁钰微微颔首:“给内监传旨,朕不在京中,不许偷奸耍滑,务必将除夕宴做的精致,务必送到各督抚、将军手中。”
“景泰十年的朝议总结,让于谦代朕总结。”
“景泰十一年的春闱,让礼部务必做好。”
“朕不在京师,照常放烟花,不必因汉宗案而影响春节。”
朱祁钰不爱过万寿节,所以最重要的就是除夕了。
本来这些都是离京之前交代好的事了。
腊月二十九。
高宗本率兵而来,驻入龙江水寨。
他马不停蹄入宫觐见。
皇帝之所以心心念念高宗本,因为高宗本率领的军队,是暹罗海军,带来共六千人,皆是海战水师。
“陛下,微臣有几件事禀报,请陛下细听。”
高宗本十分着急:“臣对暹罗兵多方打探,确定暹罗土地,都是亩产10石以上的沃土,其中有很多地方尚未开发。”
“臣估算,整个暹罗沃土千里,比大明江南还要广阔,甚至比大明的总田土数还多。”
“而且,暹罗从有史以来,就没发生过饥荒,微臣可以确定。”
“陛下,暹罗人口可一点都不少,微臣估算,应该在千万人以上(算土人)。”
高宗本担心皇帝不取暹罗之地,所以不停给皇帝灌输暹罗富庶的思想。
而天下间,对暹罗最熟悉的,不就是他高宗本吗?
看看方瑛,三年平南,先定广西,再吞安南,国公之位稳稳的,边永、夏埙、廖庄、高瑞等人,皆是大功啊。
还有王越,平朝之战,一战封爵。
他高宗本凭什么不能一战吞暹?凭什么不能封武勋,文爵?
“朕知道暹罗富裕。”
“安南并入大明,只是时间问题了。”
“夏埙给朕上了奏章,最迟会在景泰十一年年底,荡平整个安南,届时整个交趾,就完全属于大明了。”
“占据交趾,大明在中南半岛,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朱祁钰道:“朕会从江南,先移一百万人口去交趾,陆陆续续移个五百万人过去。”
“五年后,交趾就有争锋的实力,十年就能吞并暹罗。”
高宗本一听,喜形于色:“臣愿为吞暹先锋!”
“暹罗并入大明,你去当第一任布政使。”
当督抚他高宗本资历不够。
高宗本激动地磕头:“臣愿为陛下驱使!”
“第二件事。”
“臣发现西夷商人,并不愿意和大明贸易了。”
“臣还想从西夷商人手中买大批土豆呢,他们绝不同意,似乎对土豆极为看重。”
玉米种子应该够用了,只要先在各省培植,适应土地,慢慢杂交,一点点在民间推广,肯定是够了的。
种子不是拿过来就能用的,得先适应气候,从明年的新种子中,再推广才行。
所以朱祁钰是全国各省都分一些,就是用来培植。
至于土豆,那是人家的战略物资,大明得到,纯属意外,因为皇帝做的绝,把船扣了,人杀了,才得到的种子。
“西夷商人还愿意和大明合作才怪呢?”
朱祁钰很无语:“在大明的西夷,都被阉了入宫了,你这次又去暹罗抢人家一波,杀了多少啊?”
高宗本苦笑:“陛下,那是没办法的事呀。”
“朕知道,问问,杀多少商人啊?”
见皇帝没怪罪的意思,高宗本才实话实说:“臣估算,杀了大食、波斯等地商人,约有一万有余;西夷商人近两千人;东南亚商人近千人。”
他越说声音越小,担心皇帝真的生气。
朱祁钰却站起来:“拉梅萱没少赚钱啊?”
“啊?”
高宗本有点懵,啥意思?
“你个蠢货,你被暹罗王当刀使了,还不知道呢?”朱祁钰真想踹死他。
“陛下,如何当刀?”高宗本的思维和皇帝不一样,大明要的国威呀。
“商人什么最多?”
“钱呀!”
朱祁钰自问自答:“你杀了这么多商人,大明沾着一点好处了吗?”
“那些种子,是朕用丝绸换的。”
“花没花钱?”
“暹罗王呢?一人没死,守株待兔,赚了多少银子?”
“你个蠢货,还以为自己多英雄呢!被人当刀使了,这个黑锅还得朕来背!”
“你说朕冤不冤枉?”
皇帝这么一说,高宗本脸色发白,叩首求饶。
“下回长点脑子。”朱祁钰得把士大夫的思维掰过来,一切向钱看齐。
“陛下,当时那种情况,臣该怎么办啊?”
高宗本还埋怨呢,您说了的呀,种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现在杀几个人您还不开心,为什么呀?
“蠢啊!”
朱祁钰急了:“把银子带回来呀!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咱们杀了人,打劫了人家,凭什么战利品不归咱们呀,蠢货啊!”
“啊?”
高宗本傻傻地看着皇帝,您这脑回路有问题吧?
我怎么漂洋过海的把银子带回来呀?
等等!
不是讨论不该杀商人吗?
哦,感情您不是觉得背锅了,所以不爽?而是觉得没捞着钱,才不爽的!
您这皇帝也太市侩了吧?
高宗本觉得自己很了解皇帝,现在发现,一点都不了解呀。
“对呀,杀几个外国商贾,算个屁啊。”
朱祁钰摊摊手:“莫说你把大食商人都杀了,你就算把整个大食给朕灭了,亡国灭种了,朕都不在乎。”
“但钱呢,朕没捞着好处呀。”
“凭什么黑锅让朕来背呢?”
“冯孝,让司礼监拟旨,让拉梅萱把朕的银子都吐出来!不给银子也行,给朕出五万船粮食,运送到广州来!否则,朕就派方瑛,把他抓到北京,朕问问他,为何不恭顺?”
高宗本都懵了,您是耗子给猫当伴娘啊,要钱不要命啊。
“皇爷,至于这么麻烦吗?”
冯孝觉得,还得从南京写圣旨,送到北京司礼监去,再发去暹罗,太浪费时间了。
“您直接下旨给方总督,让方瑛去解决呗。”
朱祁钰点点头:“不必告诉方瑛了,交趾督抚是朱英,朱英马上就要从山东卸任,去交趾,传旨告诉朱英就行。”
高宗本看到这对主仆,发现自己格局小了。
我还担心皇帝看不上暹罗土地呢。
原来皇帝看得上土地,看得上银子,就是看不上暹罗人啊。
还是您狠。
“陛下,那暹罗王可不好对付呀。”高宗本担心。
朱祁钰笑了:“高宗本,你还不知道吧?方瑛从老挝借了一块地,这块地呢,刚好和暹罗接壤。”
“咱们和暹罗,是邻国了。”
“朕已经下旨,在这块新地里,建立一府,以郝暄的字命名,郝暄出使老挝,拿下这块地盘,居功至伟。”
“暹罗王本事再大,在朕眼睛里,他也是猪狗一样的东西,不足一提。”
高宗本叩首:“陛下圣明!”
“对了,暹罗水师可堪一用?”朱祁钰问。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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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清理出来的土地,暂时收归宫中,等年后重新分配。”
“固定产,也都收归宫中。”
朱祁钰斟酌道:“后天就过年了,正月初七吧,南京城开门,恢复正常。”
今年这个年,绝对让南京人永生难忘。
“汉宗案,京师查的怎么样了?”
南京则不一样,勋贵都在北京,南京多少鞭长莫及,赏赐出去,早晚还会回到江南新士绅口袋的。
至于赐给文官,此事文官并未出力,也没有功劳,赐给他们,武将不服。
朱祁钰却沉默不语:“用固定产换土地,你说那些士绅会同意吗?”
“皇爷,还没到那步,暂时不要那样。”冯孝担心皇帝步子迈大了。
“那就暂时放着吧。”
“再传旨下去,谁敢手脚不干净,诛九族!”
“奴婢遵旨!”
冯孝问:“皇爷,这些罪人如何处置?”
“都杀了可惜了。”
“将首恶诛杀。”
作为平民移民,好处多多,起码到了新地,他们也是有产阶级,若是罪犯移民,就是无产阶级。
“皇爷圣明。”
冯孝又问:“皇爷,那些固定产怎么办?”
固定产,如果走正常流程拍卖的话,一定会低价落入勋贵、文官人家手中,皇帝得不到什么实惠。
所以,京师几次抄没家产,都不要固定产,或者把固定产赏赐给有功之臣,卖个人情。
人家几百年上千年的家资,被你得了。
你开海一百年,能赚多少银子?
一次抄家,比开一千年海赚的都多,哪个合适?
当年太祖皇帝海禁,估计是把出海做生意的人当成小偷,没事就杀一波,当肥羊薅,绵延不绝的薅。
“确实优容了。”
“其余人打散了,运去交趾、广西、湖南、贵州、云南安置。”
朱祁钰没想过赶尽杀绝。
要是赶尽杀绝,得杀个几百万人。
送去边疆,填充边疆人口,如此一来,大明这盘棋就活了。
“皇爷,去云贵的话,会不会串联造反?”冯孝的意思是,都杀了,省着移民麻烦。
朱祁钰不信,江南这么富,一个县就这点银子,打发要饭的呢?
“南京城的财货统计出来了吗?”朱祁钰问。
“回皇爷,银子统计出来了,约有7000千万两白银。”
“才这点?”
朱祁钰对这个数字并不满意:“一定有大批银子埋在地下,让金忠再扫一遍。”
“造反好呀,朕喜欢他们造反。”
朱祁钰冷笑:“他们敢造反,朕就再抓住他们一次!”
“凡是被移走的,不按罪犯论处,按照正常移民安置即可,他们的家产,就当赎罪银了。”
“皇爷是否太优容了。”冯孝觉得,祸乱的根基,就是江南,干脆斩草除根。
这还优容?
第307章 飞踏加砸头,汉宗案牵扯出来的党争 (第2/3页)
捷报送入宫中。
朱祁钰看了一眼:“广安够穷的呀,就抄出来一百多万两银子。”
“皇爷,一个县啊,就这么多钱,还没算固定产呢,那些宅子、铺面、庄子也值钱呀。”
“让陈舞阳深挖,一定有银子埋在地下,没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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