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仪很光棍,不光棍也不行啊,他儿子朱辅和朱轸都不成器。
这还都是皇帝亲自教导的呢。
讲武堂上了,皇子的学堂也跟着念了,以为是武不成吧,咱们习文,皇帝让他们去国子监读书。
结果国子监祭酒哭着送回来的,还登门成国公府,劝成国公打死两个不孝子。
朱仪是真想打死他俩呀,皇帝甚至让他俩去皇家商行经商,结果他俩捅个大窟窿,没少赔钱。
“那不止是一家的事情啊,那是整个国家的大事啊。”
“微臣是知道您是为后代好的,不是要夺爵削爵,只是想让他们成才,可别人不理解您的苦心呀。”
“再说了,勋贵里的,都是亲戚,能不睁一眼闭一眼吗?”
方瑛表示赞同。
别说勋贵了,就是勋将,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在军中没点关系,根本统率不了兵。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老臣说句实话。”
“其实五万人的统帅没那么讲究,只要伱能指挥得动下面,只要你别瞎指挥。”
“战争不说胜,也不会大败。”
“怕的就是外行指导内行,那些在家里不成器的,被包装成了什么千古名将,然后被朝廷派去了边关打仗。”
“一场仗就露馅了,损兵折将,前线大败。”
“但他们不怕的,只要把消息提前传回来,家里在朝中使钱,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陛下,若军中集体想瞒着您,您是什么都发现不了的。”
方瑛认真道:“为何要瞒着您呢,因为要考核呀,今天帮了他,明天他才帮我呀,这种裙带关系,越考核越乱,越会欺上瞒下。”
“若这种考核真的推行下去,不出一百年,大明必亡。”
这话就严重极了。
原因方瑛也解释了,能不灭亡吗?
“你们能和朕说实话,朕很欣慰的。”
朱祁钰表示赞同:“朕的初衷不是限制袭爵,而是让勋贵成器,起码每一代都有人来当勋贵的领头人!”
“新一代的,朕看好的是陶鲁、范昇、许宁、周玉、宋诚、毛荣和毛海(毛忠侄子),没了。”
“其他人的儿子呢?就凭这几个人,怎么支撑起庞大的勋贵呀?”
“你们说说,朕能不着急吗?”
“前几年朕看珠晖不错,他在朕身边养了十年,让他去跟随其父身边历练,结果呢,打个野人都打不明白,若不是他爹朱永给兜底儿,命都没了。”
“你俩儿子就别说了,狗屁不是!”
“朕能不心急吗?你们是朕的肱骨啊,太子以后要仰仗着你们的儿子,给他掌兵权呢!”
“没有勋贵掌兵权,让谁去掌啊?”
方瑛和朱仪老脸通红。
“想想办法吧。”朱祁钰表示心累。
“陛下,老臣倒是有一策。”
方瑛缓缓道:“老臣这一代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从基层锻炼起来的。”
“而下一代人,从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想让他们创业,难之又难,守业也费劲,但溜鸡斗狗、招惹是非都是第一名。”
“不如把他们丢进军中去,和朱晖一样去历练,不用让他们掌兵,让他们懂得怎么打仗就行。”
“也算是历练。”
朱祁钰看向朱仪,问他的想法。
“微臣觉得可以。”朱仪道。
朱祁钰略微思考:“明日,朕设下饮宴,诏在京勋贵,一起来议一议,若可以的话,就丢去婆罗洲历练。”
“婆罗洲没什么危险,有天天有小仗打。”
“再从诸卿家族中遴选一批有能力,有野心的,送去王越军中,随王越平三缅。”
这件事就定下来。
勋贵不强,早晚被文官吞噬。
文官完全替代武官,绝对不行的。
因为武官是世家,从小就懂兵法,文官是半路出家,对兵法是一知半解,完全靠人命堆经验,这种路子太平年月可以,一旦到了乱世,没人给你时间刷经验的。
但若有能力显著的文官,朱祁钰是乐意让他们掌兵的,比如项忠、韩雍、寇深、原杰、王伟、王来等等,都在掌兵啊。
“去把年富请来。”
朱祁钰背负双手,在殿里溜达。
过了一会,年富进来,行礼后,侧立一侧,不敢打扰皇帝思考。
“年卿,腊月二十九朝会上,您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朕说呀?”
朱祁钰笑道:“是不是对国企有异议呀?”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陛下。”
年富叹了口气:“这几天老臣在写一篇思辨文章,准备发表在报刊上,让天下人讨论讨论。”
“老臣总觉得这国企呀,经营者只会往自己口袋里装钱,中枢赚不到多少钱。”
“再说了,中枢若是下场经商,那么就是朝臣下场吞并民间资本的饕餮盛宴。”
“老臣觉得,国企做不起来,反倒中枢官员,全都赚得盆满钵满。”
年富是真不怕得罪人。
因为李贤身体不好,明年就要去三亚养病,首辅位置空悬,而姚夔年纪太大了,这几年身体也不好。
耿九畴也身体不好,户部尚且难以支撑的。
而白圭,又是皇帝老丈人,是没法当首辅的。
首辅的位置,就是他年富的。
除非功劳更大的韩雍回朝,否则他年富稳稳当当的当首辅,执掌中枢。
“年卿,您能和朕说这些,朕很欣慰。”
朱祁钰早就考虑过了。
其实,国企是个诱饵,这是一场大鱼吃小鱼的游戏,官员们去吃民间的小鱼,最后皇帝出手,吃掉他们,壮大自己。
别忘了,若中枢能年入两亿,那还要皇帝干什么?
利益太大了就是罪。
“朕也在想,在不收购民间产业的情况下,建立新品牌新产业链,是成立国企的一条路。”
这样一来,国企就要几年才能建立成功的。
中枢重臣一定不会选这条路的。
“听朕说完。”
朱祁钰摆摆手:“关于公司,大明是最先进的,同时大明遍地是小品牌,大品牌几乎没有。”
“所以,走捷径就是整合资源,进行垄断。”
“但这种整合,是收购,收购就要连人带设备一起进来,那么人员构成就复杂了。”
“中枢重臣又向来厌商,对商业了解并不多,自然就会被人忽悠,跟着瞎走,最后资产血亏,一分钱都赚不上来。”
“经验,总要花钱买来的嘛。”
朱祁钰笑道:“所以呀,朕说了,只能用五千万本金,要做几十个乃至上百个大品牌,你觉得钱够吗?”
“所以,经商也要一点点来,吸纳一批懂得做生意的人入朝为官,朕打算再立一院,叫商企院,来执掌国企。”
“从底层慢慢做,不要怕慢。”
“您说的饕餮盛宴,也就不存在了。”
年富明白了,皇帝早就防着这一手呢,等等,皇帝不是防着贪污,而是在等着人贪污,他好大鱼吃小鱼。
看看他成立的品牌,就是想吸纳进来更多的品牌,然后形成合力,成立更大的品牌。
“陛下的意思,老臣明白了。”这是年富的投石问路。
皇帝听进去了,就说明等李贤退下去,就由他顶上来。
“年卿,保重身体啊。”
朱祁钰其实希望年富不要去当这个首辅,年富今年七十九岁了,明年就是八十,比李贤岁数还大。
这几年他身体也不好,但这老头太犟,非要当首辅。
首辅太累了,天下大事,都需要首辅拍板,可见首辅的工作量。
“老臣一生得幸遇到明主,让老臣一展才华,老臣虽死无憾!”年富跪伏在地,老目含泪。
景泰十五年,年富背部生疮,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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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也愁啊。”
朱仪苦笑:“微臣跟您说句实话,若按照您的办法办学,让微臣来主持,为了爵位传承,微臣就算昧着良心,也得吹儿子优秀呀。”
“名声好吹出去,用钱砸就行。”
“万一国朝有战事,您派他掌兵,结果却打崩了呢?”
“远的有赵括,近的有李景隆。”
“办不成?”朱祁钰也觉得棘手。
勋贵的儿子不会打仗,以文代武是早晚的事。
毕竟文官靠本事考上来的,勋贵是以血脉维系,肯定不如文官。
“办不成。”两个人都摇头。
朱祁钰叹了口气:“父亲英雄儿狗熊,怕是勋贵都能看到。”
朱祁钰放下奏疏,示意他们坐下,笑道:“勋贵强不强,不看当代,而看后代。”
“不说诞生千古名将,起码要懂得将兵,要会打仗的。”
“而这几年多位伯爵、侯爵死后,他们的儿子继承爵位后,朕发现一无是处,根本没有他们爹的本事。”
“所以呀,朕要建立一所学校,让勋贵族人全都进去学习,然后进行严格考核制度,考核不成功的,不许袭爵!”
方瑛和朱仪对视一眼,都觉不妙。
倒是女儿争气,长女嫁给了沐琮,次女嫁给了李东阳,三女阳武侯薛厦。
朱仪儿子不行,女儿个个优秀,也是奇怪。
“陛下要是打死他家两个,把我家那个也打死吧。”方瑛气得直哼哼。
但方毅肯定比朱辅和朱轸强。
方毅起码能吃得了从军的苦,打仗水平不咋地,起码能跟着行军,这俩货去都不敢去。
“如今在军中,不照样不成器吗?”
朱仪深表无奈:“您说说,这些年,微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也没少打他,可有用吗?”
“甚至,您打了他,他回家跟微臣沾沾自喜,说您是爱他,所以打他,在宫中没被您打过的,出去都没面子。”
“您瞧瞧,这样的人能教出来吗?”
“微臣劝您呀,别操这心,没用。”
“老臣不看好此举。”
方瑛慢吞吞道:“勋贵勋贵,是连成一片的,您让谁来主持考核呢?”
“就说老臣吧,老臣家中儿子什么德性,您最清楚了。”
“让老臣主持考核,肯定让儿子过关呀?亲戚子侄、军中关系又是一大片,您说让谁不袭爵?那是断人香火的大事,老臣敢拦吗?”
“老臣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维护这层关系吧?”
方瑛自从废了之后,人变得十分萎靡,苍老了许多。
朱仪倒是在督抚江西之后,得到了皇帝的重用,这些年镇抚南京、中都,并镇抚云南,颇有功劳,世券也拿回来了。
皇帝也不跟他怄气了,连朱永都升了爵位,如今都是抚宁侯了,他从老挝调任后,协助项忠,镇抚婆罗洲。
本来黔国公沐琮也在京师,年前被派出去镇抚沈阳。
“朕诏你们来,是有要事交代。”
“这学校办不办,老臣觉得没用。”
方瑛说完,朱仪也赞同道:“微臣也觉得没用,勋贵和文官不一样,勋贵是一个整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得罪谁,都不行,都沾亲带故的。”
“陛下,您是想让勋贵子嗣变得更好,臣等老臣都了解,可这人呐,是龙是虫,是天生的,教不得的。”
“就说我家那儿子,是您亲手教导的吧?”
第355章 景泰二十五年,老臣凋零,是天罚吗? (第1/3页)
过了年,就是景泰二十四年了。
大明翻开崭新一页。
境内实行最严厉的全行业保护法。
朱祁钰把朱仪和方瑛请来,于谦去三亚疗养去了,勋贵中在京的他俩爵位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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