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逐条反驳:“不对吧。石文忠和张永只说,一个受伤的大汉将军自称受我指派前往奋武营。”
“他们应该没说过,是我面授机宜,让他们带兵前往御苑的吧?”
“如果是有人假冒大汉将军,编造谎言呢?”
“至于调兵手令,那就更好解释了。”
李广道:“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
这场审讯,李广碰了一鼻子灰。
其余五名审案官无一人支持他,审讯地点又不是在诏狱。他没法刑讯逼供。
无奈之下,他只得让心腹谷大用去请弘治帝旨意,建议对常风用刑。
李广一拍桌子:“将谋反案犯常风先押下去,严加看管!”
萧敬突然走进了值房:“李师弟,我已请了皇上旨意。由御马监少监高凤看押兴王等四人。”
高凤是萧敬的心腹之一。
李广色变:“怎么让高凤看押他们?”
萧敬道:“涉及谋反钦案,我怕他们四人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宫里。那钦案就成了无头案。”
“当然要派个可靠的人看押他们!”
李广心中暗道:不妙。看来给这四人定罪,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萧敬又对常风说:“常风,你放心。皇上是古往今来第一圣明的君主。他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常风用感激的目光看了萧敬一眼:“我相信皇上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已是入夜。
常风被关在了永寿宫的空房间内。
少监高凤很是善待他。派人给他送了干净的被褥、简单却可口的饭食。
常风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
他虽被困于此,但不是身陷绝境。
如果谋反案是李广一人负责查,那对常风来说是十死无生的绝境。
但今日过堂,审案官有六人,包含了内阁三阁老、马文升、刘大夏。有他们在,李广很难肆意妄为。
突然间,常风听到了妹妹常恬的声音。
常恬怒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本郡主你们也敢拦?”
一名小宦官道:“郡主,不是小奴拦您。常爷涉及钦案,有旨意,任何人不得见他!”
常恬道:“那我今日偏要进去找我哥呢?”
门外又传来少监高凤的声音:“郡主。您此刻进去见常爷,不但帮不了他,反而会害了他!”
“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说您见常爷是为了传话跟别人串供。”
常风走到窗前,朝着常恬喊:“糖糖,你先回郡主府去。放心,你哥我问心无愧。没人动得了我!”
常恬无奈。只得板着脸,对高凤说:“照顾好我哥!我哥从这儿出去的时候,要是瘦一斤,我便割你一斤肉!”
“我说到做到!”
高凤拱手:“郡主放心。我不会让常爷受委屈的。”
常恬悻悻离去。
与此同时,乾清宫大殿。
弘治帝正在批阅奏折。但他的心思不在奏折上。朱批时竟写错了好几个字。
萧敬走了进来:“皇上,马文升求见。”
弘治帝放下朱笔:“来给兴王和常风求情的?”
萧敬微微点头。
弘治帝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马文升进得殿中。
弘治帝道:“次辅刘健已经跟朕禀报过了白天的审讯详情。你就不必再重复一遍了。”
马文升磕头:“禀皇上,臣今夜是来为常风作保的。”
弘治帝正色道:“有谋反嫌疑的人,谁也保不了!”
马文升抬起了头:“皇上,今日御苑的所谓‘兵变’,蹊跷万分,案情复杂。”
“臣跟内阁三阁老、刘大夏、李公公,无一人是刑狱断案出身。”
“要在三日内查清这件复杂的事,朝中只有一人能办到。”
弘治帝问:“你说的是谁?”
马文升答:“常风。”
弘治帝皱眉:“老卿家,你疯了吧?你让常风自己查自己?”
马文升拱手:“皇上,臣还是那句话,臣愿以全家人头为常风作保!”
“依臣看,所谓的御苑兵变,不是谋反,而是栽赃。有人妄图对兴王殿下不利。”
“也只有常风这样机敏干练的人,才能在三日内还兴王殿下清白。”
弘治帝沉默不言。
马文升开始历数常风的功绩:“皇上,常风是什么人,您比臣更清楚。”
“成化朝时,他为保储屡次犯险,九死一生。”
“您登基之后,他智斗庸相、清算奸党、远赴东南与倭寇血战、破获鞑靼秃鹰会阴谋、查清仓场弊案、治理山东水患、远赴贵州推行改土归流、为贤臣洗脱冤屈”
“这一桩桩、一件件大功,若无赤胆忠心,哪能办成?”
“再说句违礼的话。常风救过皇上您的命、皇后的命。是您和皇后的恩人呐!”
“他怎么可能勾结藩王,调兵谋反?”
弘治帝被马文升说动了几分。
不过他并未答应马文升,还常风自由,让常风彻查此事。
毕竟常风跟谋反有关,弘治帝只能慎之又慎。
弘治帝道:“老卿家。你先回去。你的建议,朕会慎重考虑。”
马文升刚走,张皇后来了。
弘治帝问:“菱儿,你怎么来了?你这几日闹春疾,该在坤宁宫安心静养的。”
“萧敬,快给皇后看座。”
张皇后道:“臣妾听闻皇上抓了常风。今夜来乾清宫是来给他求情的。”
弘治帝苦笑一声:“给他求情的人真多。”
张皇后道:“皇上,说常风调兵谋反,您信嘛?”
弘治帝道:“朕不全信。但也不能不查。调兵谋反关系到祖宗江山的安危,不是别的事。”
张皇后苦口婆心:“皇上,常风要是对您有二心,以前他有一万个机会谋反!何苦等到今日?”
“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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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怒道:“难道你们要包庇常风嘛?”
马文升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李公公,我没有包庇任何人。只是就事论事。”
李广又问常风:“那你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常风针锋相对:“我现在是被囚禁的嫌疑犯官,如何能自证清白?”
“李公公以前从未管过刑狱,不晓得刑狱惯例。是你要给我定罪。应该由你找出我的罪证!”
“看来不上大刑他是不会说真的话的!来啊!”
马文升阻止:“李公公,皇上尚未下旨革去常风官职。他现在还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
“给朝廷的从三品武官上刑,尚需要兵部及都督府、三法司堂官的一致首肯。”
“更何况是锦衣卫的从三品?得皇上下明旨!”
次辅刘健道:“嗯,马部堂所言有理。我要提醒李公公,内阁值房不是刑堂。”
很显然,那大汉将军已经逃了。
众人无奈,只得提审兴王。
兴王还在懵圈中呢。一问三不知。
随身的小玺,还挂在他的身上。
马文升做了比对,调兵令上的印章,与兴王的小玺一致。
常风道:“笔迹不是手印,是可以伪造的!不信李公公写下自己的名字。一天内我给你找人伪造个一模一样的签字。”
“至于玺印,相比于签字很难伪造。”
“可是,你怎么能证明是兴王自己盖上的印?而非有人偷用了他的印?”
常风条理清晰,逐一辩驳。
李广恼羞成怒:“刘次辅、马部堂,你们听听,真是巧舌如簧,伶牙俐齿!”
李广冷笑道:“诸位大人,看看这伶牙俐齿的谋反罪人吧!真是煮的熟的鸭子,煮不烂的嘴!”
“常风,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人证是后军都督石文忠和御马监秉笔张永。他们二人一口咬定,是你和兴王命他们带奋武营去御苑的!”
“物证是那张调兵手令。上面有兴王的玺印和你的签字!”
“马部堂已经确认过了。玺印的确出自兴王的随身小玺。签字也是你的笔迹。”
终于轮到了常风受审。
内阁值房成了临时的问案公堂。六名审案官坐在案后。
常风被束双手,被人押到了公堂之上。
“啪!”内阁值房内没有惊堂木,李广干脆以手作惊堂木,狠狠拍了下桌子。
李广是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行。他高声道:“常风,你勾结兴王,私自调兵谋反,人证物证俱全!”
“三日之内,朕要一个结果!”
马文升先提审了带兵入御苑的石文忠、张永。
二人声称有一名受伤的大汉将军给他们送了调兵令。
刘大夏立即派了兵部的一名郎中,前往奋武营中缉拿受伤的大汉将军。
然而两个时辰后郎中悻悻而归。他把奋武营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大汉将军的影子。
“还不速速招来?省得皮肉受苦!大记性恢复术的厉害,你应该清楚!”
常风条理清晰的辩驳:“第一,我与兴王只是普通的王、臣关系。并无私交。我从未勾结过他。”
“第二,我从未调兵。”
“第三,您说人证物证俱全。人证在何处?物证在何处?”
“第四,厂卫规矩。千户及以上受刑,需有皇上明旨。”
第202章 傻眼的李广(九千字章) (第2/3页)
根深。让厂卫单独查他,不等于自己查自己嘛?”
李广语塞:“这”
萧敬拱手:“启禀皇上。臣建议,由内阁三阁老、吏部尚书马文升、兵部尚书刘大夏、东厂署理提督李广,六人共同彻查此事。”
弘治帝终于开口:“嗯,就按萧敬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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