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清楚地看到国家的兴旺衰败现在都系于国君一人身上,所以要保持国家的长治久安,就必须让国君“大公无私”。
人性之私难以避免,那么不如让士大夫执政,国君“垂拱而治”。这样国家不会因为国君之私而出现问题;而执政的士大夫如果出现问题,国君可以随时换掉他们。
在儒家理想化的这一套治国体系中,国君不需要多贤明,只需要能识人,或者国家制定一套能够识人的选拔体系,就能达到长治久安。
法家其实也有类似的思想,区别只是儒家想用道德来约束君王,法家想用律令来约束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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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范雎任相国时,左右丞相就没有配齐;范雎卸任相国后,秦国相国之位一直空悬。
秦昭襄王禅位之前,为秦王柱配齐了左右丞相——荀况年老,德高望重;蔡泽年轻,精明能干。两人合力,能应对秦国大部分难题。
而这两位丞相都与长平君朱襄交好,所以咸阳已经出现谣言,说长平君朱襄虽无相国之名,已有相国之实。
更有甚者,传起了朱襄才是秦国的实际掌权人,秦王柱不过是一个盖章的傀儡的可怕谣言。
或许把连朝堂都不去的朱襄传成秦国“幕后之王”实在是太过离谱,所以谣言又变成了秦国的实权人物是太子子楚,说太子子楚已经架空了秦王柱。
从现实出发,殷商周的当权者也不可能在贵族中实行三年之丧。因为《礼记》中三年之丧规定,太子、世子等守孝,不仅是三年披麻戴孝禁酒吃素,还要三年不过问政务,由宰相或者家臣代管。
朱襄读《礼记》读到这一点,差点笑出声。
这不纯扯淡吗?让宰相或家臣摄政三年,继承人怕不是大部分时候夺权都要伴随着鲜血,白白造成社会动荡。
看看那些继位前没及冠的诸侯在亲政后所做的大清洗,前车之鉴就在那呢。
不过朱襄也能理解为何儒家会这么说,因为儒家的治国理念就是君王垂拱而治。
秦昭襄王的遗体还摆放在咸阳宫等待举行葬礼,原本咸阳在秦昭襄王授意下才会传谣言,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秦王柱忙于政务,还未听到流言。
他今日气闷,丢下政务去别庄找朱襄蹭饭,路上才听到了纷纷扬扬的流言。
朱襄包着头巾,提着一桶奶迎接秦王柱,闻言惊讶极了:“传流言的人声音居然能大到让马车上的君上听到?!”
秦王柱本来正处于暴跳如雷的状态,听到朱襄的惊讶之后,不知道怎么气突然泄了。
蔡泽道:“君上自然会差人命我们离开。”
太子和左右丞相都要等,他们只好等。一直等到半个时辰之后,秦王柱才派遣宫人来通知他们解散。
卿大夫们看着太子子楚和左右丞相,眼神十分复杂。
秦武王时,秦国在相国之下,增设左右丞相作为相国的副手,以削弱相权,增加君权。
此后相国之位和左右丞相之位都时常空悬,不一定同时配齐。
他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提着一桶奶?”
朱襄道:“荀子那里不是正吵着要守几年孝吗?我担心最后规定的守孝吃素时间太长,影响君上、夏同和政儿的身体健康,正琢磨做点奶制品应付应付。”
虽然《礼记》写的父死重孝三年,但先秦时守孝三年并不常见,否则孔子和宰予就不会争论守孝三年还是守孝一年了。
后世大儒如孔颖达等,多称守孝三年是从尧舜时开始。不过后世史学家已经证明他们考据的《尧典》和《舜典》是孔子之后的儒家弟子所作,并非真实历史。
殷商出土的甲骨文可以证明殷商“丧期无数”,《春秋》和《左传》中也记载了周王室和诸侯国不通行三年之丧。从这可以看出,先秦时并不流行守孝三年。
如何为始皇崽耕出万里江山 第194节 (第2/3页)
子楚一言不发,脑袋微垂,好像一尊雕塑。
众位卿大夫只好把视线投向最前方的两位丞相。
“丞相,我们还等吗?”他们小声地问道。
荀子双目紧闭,好像在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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