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槿来到崔氏所在的位置,正要往她身边坐下,忽听陆嘉身侧的姚夫人哎呀了一声,折了眉,疑惑问道:“呀,小娘子裙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往水边有泥地方去了?”
姚夫人的话音方落,崔氏的一双柳叶眼便朝着沈沅槿看了过来,含着淡淡的笑意。
饶是叫人这般打量着,沈沅槿亦未因此流露出丝毫窘迫之色,面上一派镇静自若的神情,“妾才刚与人去水塘边射鸭,许是一时不留神踩到泥上,这才污了鞋子和衣裙。”
亏得她污了衣裳还能在人前这般坦然从容。陆镇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眸色晦暗不明,就那般静坐着审视于她,见她的鞋底边缘并无泥土,只那鞋面上沾了些泥,不像是自己踩到的,倒像是旁人的裙鞋上带了泥土,沾染到她身上的。
姚夫人本是出于惊讶和提醒才会有此一问,并非想要让她难堪,但见席上不少人都将目光落到了沈沅槿那处,不免有些心生懊悔,描补道:“小娘子年纪尚轻,自然是爱顽的,只是塘边湿滑,也要留神着些才好;幸而没有跌着碰着,否则家中长辈该心疼了。”
“夫人提点的是极,儿知了。”沈沅槿落落大方地与人道了声谢,转身入座。
不曾留心边上坐的是谁,直接往两张桌案的中间踏过。
夏日的裙衫轻薄飘逸,将将盖至鞋面,一阵微风袭来,吹动裙摆,衣上的郁金香随风微散。
陆镇脚蹬一双几近全新的乌皮靴,大剌剌地坐在圈椅上,目光沉沉,喜怒不辨。
女郎路过身侧时,陆镇鬼使神差地没有收回脚,似有一层薄纱自他的鞋面掠过,带着些清浅的香味,直入鼻息,难以忽视。
此处人多眼杂,陆昀未避免给沈沅槿带去困扰,遭人非议;是以幽深的目光只在她身上仅仅停留一瞬,转而看向与他一母同胞的阿妹陆昭,状似随口一问:“这位女郎从前倒是不曾在二娘身边见过,可是二妹近来新结识的好友?”
陆昭闻言,笑盈盈地与人介绍起沈沅槿来:“她姓沈,家中行三,因与温三娘都行三,我便唤她沈三娘了。”
陆昀听她答了话,不好再多问什么,微沉了凤目,这才发觉沈沅槿的裙边和鞋面上都沾了些结块的黄泥。
几人见他嘴里没了话,同陆昀话别两句,各自散去,还往先前的位置落座。
陆镇先她们一阵子回来,早在原先的位置处坐定了。
那抹幽香不过持续了数息,陆镇却是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喉结。
心上似有什么东西拂过,轻轻的,痒痒的。
13 郁金香 (第3/3页)
松,轩然霞举,甚是惹眼。
同陆昭相熟的约莫都是出自世家大族,识得陆昭,亦识得陆昀,当下见了他,皆是叉手施礼,称呼他为“临淄郡王”。
沈沅槿非是头一回与他打照面,可细想下来,她只在梁王府上以郎君称呼过他,却并未费心去打探过他的身份和名字。
现如今,既已知晓他是陈王府的临淄郡王,自然不能再称呼他为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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