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变成了妖艳贱货

〖一觉醒来我变成了妖艳贱货〗

59.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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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在月黑风高的夜,梦以它的鹰眼逡巡时空交叠的罅隙,以狼牙啮破价值系统的铁丝网、道德规律之栅栏,又蹑手蹑脚避过现实定位这枚地雷,来到主人的睡榻,开始梳理鹏翼,准备它的夜欢。

人在床上辗转,因为梦的龙爪正在舞蹈;人若汗泽淋漓,必是自己的梦兽与他人的梦兽正在抵斗或缱绻。

云是树林的披肩,风是碎石路的纱帕,而刚走入文学国度的人,总喜欢用散文作短衫,拿小说裁百褶裙,诗是纽扣。

文学如同溪涧,允许不同姿势的流览与品位。好寻思的人,临流自伤,说人生也是不可眉批的东逝水。自诩清高的人,水清濯缨,水浊濯足,一向自在。至于率然天真的人,俯身溪岸,一咕噜一咕噜地畅饮,把自己喝成一条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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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是累了,左脚迈出的黎明永远被右脚追随的黄昏赶上。时间里,季风一目十行读乱我的字句,我不敢想像在长长的一生里,我的足音能否铿锵。

堤岸是路的镶边,我要在此洗心濯面,流水真是喧哗的观众,任它们去品头论足。过去,是一篇不予置评的狂草步法,我且落款,送给逝水;未来的空白会被行走成什么?谁也不敢预料。也许是断简残帙,也许是惊世之作,也许是不知作者为谁的一段开场白。

也许是无字天书。

时常第二天在陌生的早晨醒来,重新摸索自己的秩序,遂不可能携带过多的杂物。人可以极其简单,只要有数尺之地夜眠,几种空白的纸、墨水丰沛的笔写些日升月沉的故事,就可以把日子过好。于是,我发现自己至今尚未拥有“百宝箱”,无法翻箱倒箧一一历数珍奇;也许,我曾经有过,也囤积了一些美物,可是物换星移之后又一一亲手摧折。情在物在,情尽物灭;物之所以珍贵,乃因为人心相印足以生辉,既然心生别意,再美的物都是落花流水。

梦是一匹狠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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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当我们惊觉到已失去过多,试图藉着搜集乡下老瓮、绍兴酒坛、石凿猪槽、木制粿印、粗坯陶碗……,希望引发一点魂牵梦萦的温暖之余,也应该从现在的生活出发,摸索自己的美学章则,一种使蓑衣斗笠与皮尔卡登同等美丽的东西。

路是人的足谱,鸟爪兽迹、花泥叶土无非是插图。我走累了,坐下,变成一枚雕梁画栋的印章。

行路不难,难在于应对进退而不失其中正;难在于婉转人际而犹有自己的字里行间;难在于往前铸足之时,还能回头自我眉批;难在于路断途穷之际,犹能端庄句点,朝天一跃,另起一段;行路颇难。

稚童的学路、醉汉的碎步,以及懵懂年少的错足,都将被季风吹散、被雨水遗忘。留下的版图,应该给实心的人去走,把大地铸成一块文章,让星子们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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