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费他在台湾这几年还常常来信问过他这个小东西呢,小东西真是不识好歹。
该不会是和珅教唆的吧?
福康安想了想,又觉得不像。
那就是对不上眼缘?
可他自认长得也还算俊朗吧,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将那小东西的娘亲都迷得神魂颠倒了……
真是简单的寂寞倒也习以为常了,可偏偏寂寞之余,还要看他人恩爱——
操练完,回到军营,和琳有人上前拿热帕子擦脸,还早备好了温度适宜的茶水……
从战场上回来,分明赢得并不惊险,还有人一头撞进和琳的怀里,诉说担忧,分享欢喜。
不慎受了点儿皮外伤,就有人掉眼泪。
日久天长之下,福康安从起初的‘看不惯’,竟慢慢地萌发出了可怕想法,一颗顽固的老心,竟想要铁树开花了。
他也想有人嘘寒问暖了。
但他藏在心里,没跟任何人说。
说了怕丢人。
直到有一日,秋雨连绵之中,他亲自带着士兵在军营附近巡逻之时,意外救下了一名昏迷的女子。
女子饥寒交迫,身上有伤。
福康安命人将其带回军营,丢给了半夏医治。
他们曾救下过不少流民,这并没什么稀奇的。
可这女子醒后,却道自己孤苦无依,不愿离去,半夏心软,求着让她留在伙房帮忙。
“来路不明,万一是奸细怎么办?”福康安直言拒绝。
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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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想错了!
和琳并非独自前来,他还带了家眷!
而这家眷不是旁人,就是他的妻子——洛氏传人半夏。
因半夏通晓医术,军医都要靠边儿站好,师出有名,所以这夫唱妇随也比一般人来的理由充分,让人无法反驳。
所以,所谓“沙场寂寞”,仍只是他福康安一人的寂寞罢了……
但朝廷仍派了人前来协战。
这个人倒不是别人,正是曾有护驾之功的和琳。
和珅如今的地位摆在那里,即便没有当年的护驾之功,本身资质不差的和琳受到重用也是迟早之事。
成亲后的和琳,显然稳重了不少,为国效力的上进之心亦溢于言表。
福康安这些年一直在战场和路上奔忙,说没有思乡之情是假的,原本和琳前来,他还算欣慰。是觉得有个年纪相仿的故人在左右,一来可以微解乡愁,二来闲时作伴,下下棋比比剑什么的,也可互相排解沙场寂寞。
“瑶林,你今年可都二十了……这几年你不在京城且不提了,如今回来了,岂还有继续耽搁的道理?”傅恒夫人语重心长。
“额娘,您孙子孙女儿都有了,就甭在我身上着这个急了。”福康安坐着吃茶,显得风轻云淡。
数年磨砺,让他逐渐变得沉敛起来。眉眼还是极英气的眉眼,只是其间的少年气已然褪去了大半。
傅恒夫人顿了一顿,打量着儿子的神情。
“你如实跟额娘说,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想着想着,很快就近了小金川。
有仗打的日子过得飞快,一晃眼又是两年的光景过去。
这一日,艳阳高照,受命前来顶替海兰察的人来了。
海兰察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不堪战场艰苦,病痛缠身,福康安特地请旨让这个跟他阿玛一样将大半辈子都献给了大清的老将军回京休养。
他虽年轻,但已磨砺出了资历经验来,没了海兰察在,倒也不觉得吃力。
而事实正如福康安所言,他未能在京城久留。
不过一月,他再次带兵出征。
在京中的这一个月中,除了进宫面圣,他去的最多的就是和第。
但不知为何,分明他表现得还算温和,可那个叫丰绅殷德的小娃娃就是不大喜欢他。
连抱也不肯让他抱,还推说自己不喜欢被人抱——可分明那彦成一去,他就闹着要抱抱!
福康安握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颤,心内仿佛有不知名的情愫被击中。
他摇头否认。
“岂会!这几年,见得不是士兵便是暴民……”
傅恒夫人紧张起来:“额娘说得可不就是……”
可不就是怕他天长日久地跟那些个士兵待在一起,性取向什么的再被掰弯了吗!
其实不纳妾,后宅相对太平,好处是极大的。
在台湾这三年,他总是自认为想透了很多事情,但又仍有许多事情,午夜梦回间,越想越糊涂。
他得再想想……
回京后,府里的门槛儿几乎快被媒婆踏破。
傅恒夫人也早早替他物色了几家样貌脾气上乘的好姑娘,可他一概不愿见。
领会到她的意思,福康安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再三否认,傅恒夫人才略微放心下来。
“儿子只是觉得如今皇上正看重于我,小金川那边又起战事,只怕我此番在京中也待不了太久。”福康安又说:“我也不想将人娶进门,终日不得相见,如此未免对她不公。”
傅恒夫人还想再劝,但触及到儿子坚毅的神色,千言万语只得转换成了一声叹息。
儿大不由娘,说得就是她此时的心情了。
番外:福康安 (第1/3页)
浩初三岁的时候,福康安从台湾回来,深深觉得京城的风气已经大变了。
他指得是纳妾这一条。
变得好。
他阿玛傅恒生前便不愿纳妾,一辈子眼中只有额娘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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