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墨香茶舍”的名声在特定圈子内越来越响,李瑾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和筛选其中的人才。他并非要建立严密的私人组织,而是希望形成一个以共同理念和务实精神为纽带的、松散的“学友圈”或“咨议网络”。他让王掌柜暗中资助几位家境特别困难、但确有实学潜质的士子,改善其生活,使其能更专心地钻研学问。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将茶舍讨论中产生的一些有价值的想法和建议,整理、润色,通过将作监的正常渠道,以“访查所得民间建言”的形式,附在自己的旬报或专项条陈之后,呈递给上司乃至皇帝。虽然大多石沉大海,但也偶有被提及或询问,这让参与讨论的士子们备受鼓舞,觉得自己的见解有了上达天听的可能。
腊月二十,小年。李瑾在“墨香茶舍”举办了一次小范围的“岁末聚谈”,邀请了近两月来往较多、见解较为突出的十余位寒门士子。其中,有精通《九章算术》及天文历算、曾为道士的洛州士子张遂(后世的僧一行,此时尚年轻);有出身刑名小吏之家、对《唐律》及历代刑狱案例如数家珍的京兆士子徐有功(历史上以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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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寒门学子聚 (第2/3页)
。但李瑾并不着急,每逢约定之日,必准时出现在略显简陋但洁净雅致的“墨香茶舍”二楼雅间,一坐便是两个时辰,或独自读书,或与寥寥前来的访客恳谈。他态度平和,毫无高官架子,对来访者提出的任何关于实务的问题,皆认真倾听,偶尔插言,往往能切中要害,提出些闻所未闻但细思极有道理的新视角。对于“明工科”的设想,他更是耐心解释:并非要士子都去亲手打铁烧窑,而是需要懂得原理、能改进工艺、能管理匠作、能将“奇技”转化为“国力”的“工程师”或“技术官僚”。他引用《考工记》,谈及墨子机关,甚至模糊提及一些海外“格物致知”的理念,让那些原本对“匠作”心存轻视的士子,也开始重新思考“工”的意义。
渐渐地,前来茶舍的人多了起来。有些是真的在算学、水利、医药等方面有一技之长却科举无望的寒士;有些是家境贫寒、一边在书肆抄书或做账房糊口、一边备考的年轻学子;还有些是出身小吏家庭、对律法刑名、钱谷会计有所了解的读书人。他们被李瑾的见识、气度,以及那份似乎真诚地希望“野无遗才”的心意所吸引。茶舍的交谈,也逐渐从最初的拘谨试探,变为热烈的讨论。李瑾并不灌输,更多的是引导、激发、串联。他会提出一个实际问题,如“如何改良水车,使其在低流速河道亦能高效提水?”、“如何计算不同形状粮仓的储粮与损耗?”、“《唐律疏议》中关于‘市舶’的条款,于现今海外贸易有何不足?”,让众人各抒己见,他则在一旁记录、补充、总结,有时也会让随行的工坊匠师(如鲁平、方竹等)带来一些简易模型或实物,辅助讲解。
茶舍的聚会,成了这些寒门士子一个难得的精神家园和思想碰撞的平台。他们在这里,不必因为不善诗赋而自卑,不必因为家世寒微而气短,可以尽情展示自己在“实学”上的见解与才华。李瑾的认可与点拨,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信心与方向。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李瑾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同于传统清流官僚的、务实、开放、重视实效的为政理念。这种理念,与他们渴望改变自身命运、渴望以实学贡献国家的内心诉求,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认同李瑾。也有持正统观念的士子前来辩论,指责其“重末轻本”、“惑乱学统”。李瑾并不动怒,总是心平气和地与之论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引用历代圣王重农、重工、重商以致富强的例子,阐述“实学”亦是“大学问”,“利用厚生”方是圣人本意。几番辩论下来,虽不能说服所有反对者,但李瑾的博学、机辩与风度,却折服了不少旁观者,也让“实学”理念传播得更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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