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里是好奇，不解，迷茫，纯真。
少年愣了下，他躲开了她的注视。
在这样单纯不解世事的注视下，他会越发觉得自己的血腥。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他，终于开口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少年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抿唇不说话。
小女孩听到这个问题，正要回答，忽然一下子呆住，她脸上现出迷茫之色，红润的唇儿喃喃地说:“我叫什么，我，我不知道，我是谁？”
少年垂下眸子，小女孩这个样子，他却仿佛松了一口气。
很久后，他抬起头，对着她纯净无暇的眸子，缓缓地告诉她:“你叫珠珠，是掌上明珠的珠。”
他又继续补充说:“你从小体弱多病，所以那个人说你活不下去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活下去的，你，不会死的。”
他的声音年轻而坚定，充满了决心。
脑中懵懂一片的小女孩珠珠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这个少年。
她相信这个大哥哥，他说自己一定能活下去，那么自己应该是会活下去的。
这是珠珠最初的记忆，这个少年也是珠珠记忆中最初的那个人。
后来，她叫他大哥。
这个少年叫左青遥。
十年之后，这个少年在血腥的南昭国的江湖杀出一片天。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左青遥的名字，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左青遥一手创立的聚星阁。
当然，所有的人也都知道，左青遥的身边有一个小丫头叫珠珠。
没有人敢招惹左青遥，所以没有人敢招惹这个叫做，珠珠的小丫头。
因为大家都知道，珠珠就是左青遥捧在手心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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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越发不解了:“为什么？”
少年皱了下眉:“怎么，你忘了？”
小女孩疑惑地摸了摸少年的眉毛，她发现这个大哥哥就连眉毛都仿佛是冷硬的。
她不解地摸着他的眉毛，喃喃地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少年抬眸审视了她片刻，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那么小，还有一双那么纯净清澈的眸子，就如同多年之前的他自己一般。这样的她，几乎可以轻易地卸去他多年以来练就的所有防备。
小女孩摸着他瞬间僵硬的脸庞，不解地喃喃道:“你的脸好硬啊……”
少年蹙了下眉头，不过他依然没有躲开，他忍受着脸上那凉滑的触感，冷声说:“是说你。”
小女孩见他忽然说话，倒是一愣，迷茫地问:“什么？”
少年瞥了她一眼，耐下性子解释说:“他说的活不成的小丫头，就是说你。”
少年身上背着一个病弱的小女孩，他们两个的比试显然是不公平的。
可是少年却摇了摇头，坚定而缓慢地说:“不用了。”
阴魂倒是不解，讽刺地道:“你竟然如此托大。”
少年抬眸看了阴魂一眼，淡淡地解释说:“我并不是托大，我只是不会放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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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抬起手里摸了摸他冷硬的唇角，小声地问:“刚才那个人说活不成的小丫头，是说我吗？”
小女孩娇嫩略带凉滑的手指轻轻碰触到少年的唇角，他下意识地想躲开，不过他到底没有躲开。
他是一个天生的杀手，有着堪比林中最机警野兽的警觉性和防备心，是轻易不允许旁人接近的。事实上从来没有人能够碰触到他一分一毫，就连养大他的义父都不曾。
可是这个小女孩不一样的。
这个小女孩，已经失去了最爱她的人，面对着周围一群虎视眈眈的人，而她自己身子虚弱，几乎活不过明天。
正在这时，他身后的那团东西动了动。
那团东西，就是那个病弱的小女孩。
少年感觉到了，他知道应该是刚才自己和阴魂的比试惊动了她。
小女孩在他后背挣扎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眸子。
少年回过头，看到的正是小女孩如同天上星星一般的眸子。
阴魂并不认为这个少年会是自己的对手，当然他更不认为，一个背后有累赘的少年可以将自己斩于剑下。
所以当他看着那把剑精准迅速如地刺入自己的心口时，他愣了许久，他瞪着那个眉目俊秀却布满冷意的少年，缓缓地倒在了长满了青萝蔓的湖水中。
他瞪着那个少年，说出了他这一生中最后一句话:
“即使你现在救了她，她也活不成的。”
风吹起湖水，青萝蔓轻轻拂动着阴魂暗黑的衣衫。
阴魂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能杀得了我？”
少年低下头，缓慢地拔出自己的剑。
剑并不长，但是却散发出森寒嗜血的光芒。
少年垂眸看着自己的剑，目光中带了一丝暖意:“能不能杀，要看我的剑。”
阴魂忽然又笑了，格格地笑:“好，我早就想见识一下所谓西洛大地上崛起的这位最年轻最优秀的杀手，今日倒是一个好机会。不过我虽然爱杀人，却想和你好好比试，你到可以放下背上的那个累赘。”
少年垂下眸子，单手从腰际掏出一块白布，将剑擦拭干净。
其实剑上并没有血迹，他的剑太快，快到不可能让任何人的血迹留在他的剑上，可是他还是会认真地擦拭自己的剑，就像对待一个跟随他多年的老朋友。
擦完剑后，他随手将那块白布扔向倒在青萝蔓中的阴魂。
白布飘飘荡荡终于落入了水中，挂在了青萝蔓上。
少年淡淡地说:“其实我不想杀你，可是你若不死，我便无法逃出。”
尾章 (第3/3页)
少年冷笑了声:“只要没有你，我一定能逃得出去！”
他的声音，是冷傲自持的，有着少年特有的锐气。
阴魂忽然不笑了，浑浊冰冷的眸子盯着这个冷峻的少年:“你要除掉我？”
少年这次也没有笑，他坚毅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杀意，眸子里的寒意足以和这个萧瑟的秋季为之动容，他一字一句地说:“挡我路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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