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似乎还有几个伤疤,也记不清到底是他肚腹上的伤疤成长条形,还是他左胸膛上的伤疤成长条形,反正,在他的身上,还有着一两个圆形的伤疤。
在我们看来,他的那些长条形的伤疤,有点像苦瓜被划开之后,所遗留下的那条干黑的裂痕。而他圆形的伤疤,则更像那位阳姓女生太阳穴上的疤痕。只不过,他的那个疤痕更大,颜色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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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童年时候的眼睛里,郑大骡子块头很大,形容却十分消瘦。他的颧骨很高,颧骨下的长脸却又瘪又陷,好像是被谁剐去了肉,只给他留下一层干瘪的皮囊。他眉骨粗大,眼眶深陷,那两只灰白的眼睛,如同坟头上的两个灰白的老鼠洞。
那个时候,那些排坐在我家屋檐下抽烟说话的男人们,似乎总是害怕回家,总要等到夜深时候,他们的女人高声喊着他们的名字,骂着叫他们回家时,他们才会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回去。
没有女人喊郑大骡子回去,似乎,他也更不愿意回到他岩洞里的那间草屋里去。只要天气热起来了,他就干脆端了我家的那把凉椅,到地坝边上的那棵李树下去睡觉,有时,母亲会扔给他一床旧蓑衣。
半夜醒来,站在屋檐下撒尿,我们会时常看到他赤着上身平躺在凉椅上。他的胸腔出奇地又宽又厚,肚腹却是又瘪又薄,就像是一只被剥去了皮毛,又被开了膛、破了肚的瘦狗。
听父亲说,他的饭量大得惊人,他曾一气吃下了我家的二三十多个粽子。似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族人们都有些怵他。虽然他很有些力气,干活也十分卖力,但无论是遇上婚丧嫁娶,还是需要修屋、盖房,人们却总是不愿叫他去帮忙。
第42章 当年的英雄一挡 (第1/3页)
我对亮麻子虽然怀了一种近乎于血海深仇一般的憎恶,但还正是这个亮麻子,唤醒了我对郑明义的一些回忆。勿庸为自己讳言,这么些年来,我竟然一直把他尘封在了我童年记忆中的那个死角里去了。
李花节后,我对郑明义的那些支离破碎的童年记忆,以及有关他的一些只言片语的听闻,就像是从一个十分漫长的冬眠期中苏醒了过来的青蛙。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它们总在我的耳边鸣叫着。
我听到它们的声音,先是星星点点,再汇成了一片一片。我听到它们并没有在稻花香里说着丰年。我只看到它们像雪花一样在天空飘飞,又像雪花一样被大地融蚀,是那样的无声,是那样的无息,是那样的无痕……
我坚决地认为,郑明义才是我们郑氏族人里所诞生出来的一个真正的英雄。然而,我也必须承认,虽然在我的血液里,也一直流趟着一种崇尚英雄的基因,但是,郑大骡子留给我童年的印象,却并不美好。而且,我还依稀地记得,那时的我们,还有些反感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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