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衡原本只是想吓吓于岭,却没想到把石原也给唬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城头变幻大王旗这档子事谁又说的准?国军跟日本血拼八年,差不多把老本都搭上了,赤党以逸待劳,背后更有强大的苏联支持,虽然不敢说立刻就能夺下政权,可在东北的地界绝对有和政府军掰掰手腕的实力,到最后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啊。
说到底石原把宝压在段连祥的身上确实不太稳当,可他哪有多少选择的余地?齐莎莎倒是曾经提过帮他,可那女人行事乖张,论起利用别人的功夫倒是出类拔萃,指望她能够遵守诺言显然不切实际……
正衡一时间想了很多,可碍于于岭在场也不好跟石原明讲,只好冲着他俩一起说自己只是个江湖中人,军事也好政治也罢,其实都并不了解多少,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究竟前路如何,也只有走到近前才能知道了……
原本一句玩笑却让两人陷入纠结当中,正衡也自觉无趣,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留下石原和于岭在那里暗自惆怅,转而叫上夏侯水一起走出大厅到了院子当中透气。
于家的前院面积不小,并且种有不少参天大树,夏景天高搭天棚三丈六,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九尺多高夹竹桃,迎春探春梧桐树……
时值盛夏,在树荫的荫蔽下也让人并不觉得十分炎热。两个人转了两圈后坐在一处石阶上。夏侯水好像发现什么朝正衡努努嘴,正衡向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被段连祥征用的房间的房门半敞着,里面人倒不少,似乎都是当地的军政要员,正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看来他们也是真的慌了——夏侯水不免发出感慨,问正衡对齐莎莎的事怎么看?
有夏侯水这层关系夹在其间,正衡也不好数落盗门的不是,只说盗门和金甲堂势同水火,双方的争斗未必就只是为了那一副铠甲而已。就好像目前长春的局势一样,一城一池的得失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体上的角逐,古语不是也说“不谋一城不足以谋全局”嘛,只不过咱俩注定是小角色,只能充当别人的挥斥方遒过程中的棋子,能做的也就是见风使舵,期望左右逢源罢了……
夏侯水知道齐莎莎这事对正衡打击不小,他自小就在江湖游走,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却不想被个丫头片子设计了,心里当然窝火。别说是他,就连自己也开始对和盗门的婚约有所疑虑,满心想着就算是利益上的联姻,至少也要双方都有获利的可能才行,可依着盗门的行事风格来看,怎么看她们都属貔貅的只许进不许出呢!
正衡讲义,夏侯水重
于岭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念叨着:“革——革命?”
一旁的夏侯水见此情景也凑上来,三分认真七分打趣地说:“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于哥你就让他们革,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北宗于家什么场面没见过,逼急了狗还跳墙呢,你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看看到底谁革了谁的命……”
于岭闻言在原地直跺脚,差点就要哭出来了。正衡见已经挫了他的锐气,话锋一转道:
“你也不用着急,长春城高墙厚,哪有那么容易就打进来?就算打进来了,你又不是与他们对抗的国军;就算是国军,正所谓成王败寇,人家也不会轻杀俘虏——你看日本人在中国这十几年来干了多少坏事,一旦战事结束,石原君不还平平安安站在那里,过几日就要回日本去呢,不信你就去问问他吧……”
石原并不知道正衡在用自己和于岭打趣,偏着脑袋想了半天,一开口却并不为于岭释疑,反而问正衡说的靠不靠谱?他当初可是冲着段连祥这棵大树来乘凉的,后来虽然又另寻高枝,眼见着那条路已经不通,军统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可别到头来凉没乘上,还被倒下的大树砸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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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时局趋紧皆惶恐 门外古怪眼盲人 (第1/3页)
被正衡这么一说,于岭的脸立刻变了颜色,唯唯诺诺地说:
“老弟你可别吓唬俺,俺怎么听说围城的都是与民秋毫无犯好人啊。再者你说的简单,就算俺有心不露富,可这么大的宅子在这儿摆着,人家又不是瞎子看不到,藏也得藏的住才行啊……”
正衡心底暗笑一声,嘴上却说:
“你也说是‘与民秋毫无犯’,可大哥你哪里像‘民’啊!别的我不知道,围城那伙人的脾气秉性可不一般,我听说他们当初还在陕北的时候就枪毙了不少地主富农,将田产宅院全都没收了分给佃户,并称这叫‘革命’——你自己说嘛,依着你的条件,该会是革命的人,还是被革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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