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最近,发生了一件令她更加烦恼的事——顾炳生下台了。
虽然顾炳生是华家派系的人,但利益关系并不等于奴隶与主子,月家的让步也不等于自毁长城,顶多就是壮士断腕。他顾炳生不会为了华家的人跟月家死磕到底,想当初月如矽敢于用“守寡”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去恶心华家,也是因为她调查过顾炳生的为人,调查过他们和华家之间的具体关系网,她知道顾炳生不会对月家赶尽杀绝,也自然不会让华家一直给自己难堪。
还是那句话,虽然她不是体制内人,但能给她压力给她痛苦给她侮辱的那些人会看体制内的某些人行事,而体制内的某些人又要看顾炳生的意思行事,而顾炳生的这种意思,势必能传达到月如矽那里,也能传达到月家那里,所以又有一些体制内的人会因此给顾炳生方便,不给他难堪。
顾炳生刚下台的那天,华志民的弟妹,也就是华明启的母亲就来这里见了她一面。
当然不可能跟她唠嗑,只是跟她要了钥匙,说是魔都同知和衙尉转迁了,最近治安可能不太好,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安全,总要时刻有人来看看“关心”一下才是。
这种屁话也只有小孩子才会信。
生活只会在绝望与希望之间波动,偶尔令人感到阳光明媚,更多的是看到乌云却不下雨,虽然不被摧残,但足够令人失望而痛苦。
她还有什么可想的呢?回忆吧……
她也许已经渐渐远离这个世界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副空空的驱壳。
“叮咚——”
月如矽发现,曾经以为将只是自己人生中小小的一个片段——尽管有美好有青涩有回忆,但到底只能是一个偶尔想起的片段的生活——此时竟然是自己前半生的青春岁月中,唯一值得她缅怀的东西……
那是多么纯粹、多么淡雅清香、多么令人浅尝即止又欲罢不能的青春之味啊……甜涩又清凉,唯一能令她在这种绝望麻木的生活中坚持下去的东西……
那些人,那些地方,那些回忆,那些感伤……
她坐在阳台上,怔怔地看着窗外下午的阳光,苍白在金黄中挣扎,哪知在人的心里,夕阳才是最美好的景象。
低头抿了一口茶,很苦,她苦涩的一笑。一如这一年多每一个下午,回忆,感慨,出神,喝茶,然后越来越苦涩,茶叶落到杯底,清香变成苦涩,再也回不来。
门铃声很清脆,但绝不悦耳,像是起床的闹钟,再怎么好听的声音也会令人觉得厌烦可恶而心塞。月如矽慢慢起身,去开门,门后不管是谁,她都只需淡漠地应对即可,五年来,她几乎要水火不侵了,当然——要适时地表现出一丝愤怒和不甘,这才能令某些心理变态的人觉得自己达到了目的,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她才能在吃饭之前消除自己对那些人产生的恶心反胃的感觉。
门后是一个不速之客,在月如矽最难熬的那段岁月里,大半的恶心都是眼前这个妇人带给她的。
她叫华志淑,是华明启的姑姑,也就是华志民和华明启父亲的妹妹。她的一位哥哥位高权重,另一位哥哥虽然没有大哥那么厉害,但也足以令普通人仰望——她也是一个体制内的人,但地位不高,属于那种只能恶心恶心下属,却不会入真正的权谋人士之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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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深闺锁月终有尽(一) (第2/3页)
生活放弃任何狗屁自由和尊严,但月如矽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前几天,父母刚刚从自己这里离开,距离下一次见面还有一个多月……华家虽然已经不怎么在意她,但怎么说也不可能让她想没事人那样随意和家人团聚,随意去创业、工作、旅游……她就像鸟笼里的一只金丝雀……看似光鲜,实则悲哀而无奈。
唯一能缅怀的,也只有回忆。
在回忆中寻找安慰,寻找寄托,寻找不在未来的光明与希望,整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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