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仍在一片绞杀之中。此刻我才看得明白,靖亲王想要的,是宁可殒身不恤,也要让罗倭有去无回的大胜和奇迹。“或许对有的人来说,胜利比生命还重要吧?”我从不理解这种人,也不原谅对生命的放弃,在我从小读着父亲的故事里,能够受得腐刑依然丈夫般活下去有所担当的勇气才是最珍贵的,如今,我却隐隐触碰到了另一种英雄。
我看到了鸟福船总兵丁荣放的身姿,在船头翘首指挥,而身后鸟福船队,船只高大如城,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船分四层,下层装土石压舱,二层住兵士,三层是主要操作场所,上层是作战场所,居高临下,弓箭火炮向下发,首部高昂,乘风下压有犁沉敌船以船力取胜之势。只见丁荣放挥动五色旗帜,开雁贯形船阵,以鸟福船之双舵四帆灵活游弋,船上所配的佛郎机炮筒不断出炮,毒弹投射器也是雷鸣般投射,对方的十字多帆战船则头尖体长,梁拱小,甲板脊弧,船体横向结构以紧密肋骨式龙骨与隔舱板构成,纵向强度因为钢铁架构设计而坚固,适航性能和续航能力也非同小可,只是困于青镜长峡中,难以展开其多帆多向的灵活优势,于是摆出新月式战阵以应战。双方各据一角,彼此猛烈投石投弹,剧烈对轰。又不断游走,试图攻击敌人薄弱部位,双方战船皆不断火起火灭。
我看到靖亲王指挥着旗舰,摆出丁字战阵,前后划过三个大凹圈,将多艘罗倭最精良,战力最强的铁甲战船不断诱导到旗舰旁边,又如若游鱼般迅速转换角度,将罗倭战船暴露在青镜港陆上大炮的射程内,而宇文勇则如若心有灵犀般不断的把握时机,高呼“放——放——放——”而罗倭多艘铁甲战船则不断以一种鱼死网破般的破釜沉舟,向靖亲王的战船轰炮冲撞,如若毒瘾一般疯狂的密集炮火彼此桅杆转弩起飞,云霞被烟火染成了紫色,铁水一般通红的太阳如同在锅中沸腾一般。各艘丁字阵中的战船则齐齐在罗倭两翼开炮,水下鱼跃而出的十多枚多次燃放鱼跃的“火龙出水”,重重打在罗倭正冲向靖亲王旗舰战船,试图以死相撞的十字帆铁甲战船上,火光顿时炸裂,先是一声燃响,后又一声巨响,最后加上船底部发出的巨大轰鸣,顷刻间,那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铁甲战船再无动弹之力。
我终于看明白了‘海龟’在做什么,海龟上精明的舵手,用舵旁的长轩杆,不断的将炸药和“水底龙王炮”一次次绑在海磁石下,吸附到最让北溟难以承受的铁船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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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硝烟燃情 (第2/3页)
。我终于明白我爱着北溟,不同于对新越那种恨其不争的哀怨和无法割裂的血肉乡情,北溟让我看到的,是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如此美好,美好到我愿意用生命换来它的无恙和不会坍塌。在我人生的前十几年间,我看到的,都是新越先帝甚至数朝以来,费辄千万钱,供得一时乐;都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都是官官相互,没有永恒的朋友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和弊害;我看惯了机制的僵化,官员军队的腐朽与懦弱,虚伪与骗局;我看惯了尸位素餐无所事事的官宦弟子封妻荫子;看惯了提笔万言不曾亲至却神乎其神阻碍圣听的才子;我看惯了人心趋利无常的变幻,看惯了磨平的棱角和消逝的真情——但是在此一刻,我觉得自己如此丑陋。
我看到千金之子的靖亲王,身陷重重火光,满身染血,犹然挺立着发号施令,鼓舞士气;我看到弱质纤纤的熊洛儿,凭借准确扎实的精当功夫从容赴死的刺杀与拯救逃生;我看到几朝医官世家的李聪实,一方诸侯大员的宁亲王,可以为一种力量无怨无悔——我觉得,或许我是一个新越人,但是此刻,我又多么渴望我是一个北溟人呢?我从不在乎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官巨商利益团体如何,可我在北溟的这些日子里,我看到同学间无论权贵至尊的宁亲王,还是平头百姓的孔立飞平等的相处,看到秦清这个女子,明知我来到此处,无依无靠更无家财权势的囧境,却无怨无悔的帮助、信任和爱,我看到付邵那般无人不敬畏其才华能力的人,对我的真诚和感情。若北溟有事,我不愿独活的伟大想法都刹那间崩出来一般。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人生在世所求的自我实现永远得不到时,才会绝望的选择功利之心,权衡之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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