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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皆被长公主叫去问话,付邵一个人无奈的拖着疲乏的步子向前走。
车夫唤他上马车,他却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不用,只那样茕茕孑立的一个人,在大而亮的圆月光影里一步步走着,走着。
原来豁达如他,也会有心力交瘁的感受。
还记得那一夜,也是这样冷肃的微雨之夜,却也有
浓稠的紫色烟瘴为江南烟雨和晚秋的熏风吹淡,飘摇掠夺着更远更广处纯净的天空和溪流。
一夜之间,连原本只是长在门外那两排粗大壮硕的长青松树,亦为这烈火摧残,一个个躯干都如若挨了千刀万剐一般,可怕的仳离结痂,大半爿大半爿的死去。剩下黝黑朽烂的枝丫木蕨,艰难的扭曲着,挣扎着坐不起身子一般。枯萎的瘦骨,嶙峋的残躯,无不昭示着它们曾经目睹过怎样的惨状。
后院的一切,毫无侥幸的在一次次炸裂的毒火和喧天的燃烧中尸骨无存,不见一草一木,唯有如若山崩地裂过后巨大的坍塌,和劈裂开一般一道道裂痕的深坑,连泥土,都显得是如此奢侈的存留一般,难以寻觅。
踏过焦土毒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甚至于前院的断壁残垣,都似是一种奇迹的存留。
无论怎样寻找,我都找不到我的清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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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么?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当英雄?为什么要用同样方式,让我明白我曾经错的多么离谱,让我明白我从小到大在军中接受的教育与洗脑,在现实里对亲人爱人是多么残忍?
新越如何?北溟又如何?哪怕为罗倭占领,做一个低眉顺眼,苟且偷生的懦夫,在这乱世中,守着自己那份小幸福,难道就不行么?
秦清你回来吧,你就是生气我,你又怎么能舍得下幽幽,舍得下秦老将军和你哥哥嫂嫂?
这是一场梦么,这是一场噩梦么?
秋风激荡,红粉钗簟,巾帼软甲,又或是衣炔飘飘,珠玉琳琅,都在那一场纷扬的烈焰飞溅中碧落黄泉,重重难见了么?
许是绝望,许是吸了太久的烟瘴,身旁奉命彻查的人们来来往往,于我却毫无意义。
我枯坐在那片焦土之外,垂下眼皮,四肢百骸都早已似是不再能动弹,如若木泥雕塑,直愣愣无思无语亦无泪。我并不知道我盯着哪里,只觉失神的空茫和从前胸直过后背的风,掠过似乎已然不存在的心脏。
秦清不会死了吧?她不会死的。她只是不见了罢了。
这样的惶恐,这样的绝望,只觉得仿佛世间与我再没有什么关系。
下面侍立的诸人皆行礼告退,一一退出殿外。
注定是不眠的夜。
……
宋贵妃亲自驾临现场,带了宋仲方手下的兵仗燃爆专员,又急忙的传唤了黄淳等一众世子伴读,太师太傅们,齐齐赶到公主府门外。
现场已然为救援的御林军重重封了,眼见着火势渐渐控制下去,我不待多言,趁着一众均是迎驾宋贵妃的时候,便跃入了那断壁残垣的后墙。
她一定是生气了我说的那些话,可是为什么她会来到这死地,是我害死了她吗?还是她真的那般生气,躲起来了呢?
清儿,你在哪里啊?
头脑似放大了一般的轻飘,云里雾里,眼中的一切惺忪的像浓稠的米汤。
不知等了多久,也不知还要等多久。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冒险当英雄是世界上最傻的事,我知道舍弃一身安危是世界上最傻的事,我以后都不会了,我会把秦清和孩子放在心上,我会珍惜我自己,珍惜清儿和幽幽,珍惜那过眼时光缝隙里偷来的一般的幸福。
第八十章 关情难断 (第2/3页)
宋贵妃失去了嵩儿,又失去了瑶月,还失去了孙儿,实实在在不能再让他不在身边承欢,还是你去守灵吧。”
睿亲王面色如常,更添了几分真挚道:“是,儿子明白。”言毕,漫不经心的目光似是无意,掠向御座旁一脸娴熟慈爱的蒲妃,又收了回来。
“主上也累了,不若让他们各自就此去办吧,臣妾与御医来为主上安枕,可好?”蒲妃看着方均诚的面色,带着担忧和怜惜的轻轻建议着。
“好吧。那就有劳皇妹与付相了。”方均诚交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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