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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门栏上,一个墨玉般美目脉脉含情的男子,身上穿着溟鲛软甲,闪亮的金腰带,身旁两人皆是一色夜行衣,却是自己随身侍卫的身形。
一支北溟轻连弩弓已然在墨玉眼儿男子身前架好,正不断调整着方向。
墨玉眼儿男子面上虽覆着黑纱,然而只那眸子中凌厉时亦含情脉脉的风姿,顷刻间,便让付邵认出了他。
付邵的手指轻轻在空寂手边摸索暗语:以我为质,求生,方才的火弩与箭雨,除第一支为打落你递来的纸笺之外,其余皆不向我射来。
小小的庭院,三面弓弩手上下包围,三人一纵队,前两排上下呈弓式高低,第三人换箭,密密麻麻的冷光如若繁星,身后,小小的厢房已然熊熊点燃。
空寂的指尖似还想写什么,但却再也写不动了,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一队御林军士奔向付邵,尤以方才相助王庚调整连弩的两个付邵的贴身侍卫冲在最前面,他们粗暴的将空寂的身子刨开,将付邵扶起来,眼神里全是炽热的担忧:“付相,您没事吧?”“没事吧?”
付邵对上王庚绝美的墨玉眼眸,将所有的泪水吞回腹中,半响,缓缓道:“没事。”王庚略略面露歉意道:“付相,事出有因,不得不偷偷尾随付相您来捉到此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付相容量。”
说着,他抬抬手,扶住付邵一只胳膊,以一种安慰的口吻轻声说道:“付相若是还想在金沙寺进香,我们自会安排保护周全,若是付相觉得受惊不适,我们也可护送您回府。”
付邵停下踉跄地步子,轻轻抬手摘下了王庚的面纱,似是不认识一般,目光从上到下细细滑过他绝色倾城的眉眼,又回头看着浑身是血再无生命的空寂,只轻轻叹一声“回府吧。”
空寂忽的将血浸的湿透的外袍一个胡旋勒住付邵脖颈,以他的内力,稍一使力,付邵便是身首异处了。
一刹那的恍惚间,箭雨齐收,门栏上的墨玉眼男子出声道:“放了相爷,自废武功,随我走,可饶你不死。”
“大丈夫死即死矣,只是法寂因何非死不可,且要如此阵仗,还要请教。”
空寂说话间,手中使了力,付邵面色青紫,口眼张开,眼见着气息奄奄,危在旦夕。
空气凝滞的如若死去一般,安静的听得见草丛中小虫的簌簌声,还有那驰荡的山风,丝丝缕缕,寒的彻骨。
然而,那些火弩依旧穿过四周,点在厢房四壁,火油星子如若噼啪落在羊毛毡摊上一般,带着焦酥的气息,密密麻麻撞的周边一切刹那间燃成火焰。
空寂的肩膀已然中了两只火弩,鲜血与焦糊四溢,眼见久战下去必定不支,一个反手挥动棋盘将棋子一盘打出,最前一排身着夜色软甲的御林军弓弩手应声倒下,似是略略一乱,空寂便与付邵奔出房间。
然而,院子中的包围圈,已然密密麻麻,没有任何高手,能够全身而退。
千军万马之中,人的力量与武艺,不过是比沧海一粟更不值一提的存在。
这情形,空寂明白,付邵亦明白。
说时迟那时快,毫无犹豫和让人反应的余地,一串连弩竟直直向付邵面门射去,空寂大惊,急收手中衣衫去格挡,已然来不及。
“嘶”一声,连弩的利刃划过付邵衣袖,眼见着就要直射付邵胸膛时,空寂生生用身子卷住了付邵,向下落去。
那一串连弩“嘶嘶”自空中飘落,在夜空中划过流星般的句点,只第二支,洞穿了空寂的胸膛,落在只距付邵寸许的地方。
付邵躺在地面,空寂银白的胡须从他的面上落下去,唇角的血,背脊的血,如若从付邵心头流过。
付邵看到空寂死时那鼓鼓的胸膛,知他为了这劲力极大的连弩不将自己一同洞穿,在被射中的一刻,催动了所有内力去抵抗那凛冽的惯性。
第八十二章 共和之教 (第2/3页)
银箭,便从他指尖划过,勾着那页手中的纸笺,直直穿透了它,携着巨大的惯性,“叮”一声穿过墙边装饰的碧纱笼画卷,连同那纸笺,画卷一同,牢牢钉在雪白的墙面。
刹那间,门窗为如蝗的箭雨穿破,墙头砖瓦一片片被撞击,碎落的如若倒了筛子的粉面,又仿佛那本就是不堪一击的一堆浮沙而已。
空寂乃是习武多年,内力浑厚,此时虽身无寸剑,却身法极是轻盈敏捷,丝毫不见老态。他轻飘飘一个鹘纵翻上,继而躬身,消去身旁箭支冲势,单膝落稳后顺势抬手,摆动身外道袍,以棋盘道袍交错遮挡自己与付邵,浑厚的内力将衣衫舞成钢刀般的白练,斩落一地箭矢。
付邵只觉耳边皆是呼呼飕飕的风,四面如若流星般的火弩替代了寻常的箭矢,嗖嗖划破寂寥的夜,划破金沙寺慈悲的廊檐,而空寂却掩护着他,用一只破散的棋盘和一片袍服,努力格挡开格挡灭掉那些火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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