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此时此刻,她便是个不能说,不能写的废人。
马车在永安城的街道上驶过,越驶越偏,直到驶到西市里最次等的一家娼妓馆后门的时候,宁玖的马车终于停下了。
薛贞全身发软,方才被沉香挑断经脉的手脚也无法动弹,她被捆成粽子似的丢在车里,宁玖和沉香等人就坐在她的旁边。
只是此刻她既不能动弹,也无法出声呼叫,只能以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宁玖,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沉香见此,一咬牙,一个耳光就招呼过去,恶狠狠道:“看什么看,方才挑断你筋脉还不满足是吗?莫非要我将你眼珠子也挖出来?”
很快便听外面一个婆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是?”
宁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听闻你们这珍珠坊什么货色都接。”
那婆子先是狐疑地看了宁珏一眼,而后点头道:“是的。”
宁珏道:“那就先看货吧。”说着,走到马车跟前掀开帘子,将薛贞暴露在那婆子目光之下。
珍珠坊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多是相貌不出众的。
看到薛贞的第一眼,那婆子的眼便亮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薛贞这样生的细皮嫩肉,白嫩水灵的,当下便道:“这等货色便是送去上好的窑房,也是使得的。卖到我们这珍珠坊,怕是有些……”
婆子话还未完,便听一道轻泠的声音响起,“她是来此地受苦的,又不是来享福的。”
宁玖像事先与她兄长商议好的那样,以既亲昵又委屈的口气唤他,“大郎,我们事先不是商量好了要将这个贱蹄子卖到此地吗?莫不是你想反悔了?”
宁珏咳了咳,故作几分不自在道:“夫人,你这是何意?我说了当初是这个贱蹄子引诱我的,如今我已下定主意将她卖到此地,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那婆子一听,顿时了然,看一下车上薛贞,眼神便越发鄙夷。
原来是勾引大户人家主人的不知廉耻的小蹄子啊,结果被正堂夫人发现了,眼下要将她卖到他们这地方来受苦。
像这种案例,周婆子以往见得多了。
是以,周婆子听着宁珏二人的对话便在自己的脑中将此事补了个大概,当下面上露出凉凉的笑意道:“老婆子明白了,像这等货色,我们自然是要收的。”
宁玖笑道:“很好。”
周婆子面上忽然露出一阵热切的笑意,“老身姓周,旁人都唤我周姑姑,既然这位夫人要将此女卖给珍珠坊,你看这价钱……”
宁玖带着帷帽,从帷帽中伸出一手指。
婆子顿时喜笑颜开道:“一贯钱?”
要知道现在买个丫鬟都要十贯钱,以薛贞这样的姿色卖到这里头,起码也能卖个二三十贯钱,眼下宁玖只比了一个一,让婆子如何能不欢喜。
宁玖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一贯钱,是一文钱。”
婆子愕然。
宁玖的目光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落在旁边的薛贞身上,“似她这等贱婢,能卖一文,还是高看了她。”
婆子当下附和道:“这位夫人说得是。似这种贱婢,岂止是一文,给钱都是高抬了她。”
宁玖点点头,做出了一派雍容妇人的模样,“说的好。”言罢,她让丫鬟打扮的沉香递出一个钱袋子。
宁玖道:“这里面是五十贯,周姑姑一定要好好待她才是。”
“越是下等,越是粗鄙,越是不堪的客人,对她而言便越是合适。”
婆子喜笑颜开的收了钱,连忙点头,“这位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吩咐,好好的替这个贱婢寻觅恩客的。”
宁玖闻言,忽然发出几声轻笑,而这笑声在薛贞的耳中听着却如魔咒一般恐怖。
当她知道宁玖来了永安城最下等的窑馆珍珠坊的时候,她便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而刚刚听到宁玖以一文钱将她卖出,她更是气得难以自已,恨不得立刻起身吃了宁玖的肉,喝了她的血,拆了她的骨,才肯罢休。
眼下,宁玖这个贱人竟然让这个老鸨让最下贱、最粗鄙的人玷污她。
这简直……
这一刻,薛贞巴不得死去,免得一会儿还要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宁玖如何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是以事先便给她下了软筋散。
宁玖道:“这贱婢方才听到我们的谈话,怕她还没怎么样‘享福’便死了,所以周姑姑一定要好好待她才是。”
婆子立马点头,拍着胸脯道:“这点请夫人放心,我们珍珠坊旁的不会,最擅长的便是调教这些小娘子的。先前那些似贞洁烈妇一样的小娘子,进了我们这里头,还不是一样张开腿似荡妇一般——”
宁珏闻此言神色冷了几分,忙向周婆子看去。
话到一半,周婆子一愣,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的身份与他们不同,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道:“你看看我说的这是什么粗话,让夫人和郎君见笑了,污了贵人的耳了。”
宁玖道:“无妨,眼下还请周姑姑等等,容我最后再和这个贱婢说几句话便离去。”
“夫人说,我们在外头候着便是。”
宁玖翻开面前的薄纱,将自己的脸露在薛贞的面前,她直直的盯着薛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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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贞面色一白,心中扬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宁玖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面颊,冷声道:“不必担心,此处是永安城最低等的窑房,专门用来接待那些下三滥的人,于你而言,正合适不过了。”
薛贞瞪大双眸,面上惊恐之色更甚,口中的叫声更加尖利。
不,不要,不要。
宁玖道:“这可由不得你。”
忽的,薛贞感到行驶中的马车一停,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现在她已然是个哑巴,发不出连贯的话来,只能发出几个咿咿呀呀、吱吱呜呜的声音。
宁玖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在说,你将我带到了什么地方?
宁玖道:“你不是素来喜爱男欢女爱之事吗?你三番四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我自是不能亏待你。”
宁玖点头,吩咐沉香引韩嫣进来。
韩嫣进来之后,先给宁玖打了声招呼,然后对着宁珏屈膝一礼。
宁珏点了点头,算是回了她这一礼。
韩嫣让身后的丫鬟将锦囊拿出,而后道:“今日我在街上我看见大郎的锦囊掉了,便差了我的丫鬟捡起。方才叫住六娘,便是想交还你锦囊,物归原主,不想话到嘴边,却是忘了。”
宁珏伸手接过青梅手中的锦囊,对韩嫣道谢道:“多谢韩二娘子。今日的事差点将你卷入其中,某实在抱歉。”
说着,沉香勾手,作势要去挖薛贞的眼睛。
薛贞不由瑟缩,立时便服了软,做出一脸惧色,闭上了眼睛。
她惯会审时度势,自然知道怎样表现才能让自己少受些哭。
只是……这个叫沉香的贱婢着实可恨!方才行进的路上,先是挑断她的经脉,后又给她服用了软筋散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之后马车没颠簸一次,她便故意狠狠地碰她一次。要么是腰间软肉,要么是胸口……
薛贞疼得脸都发白了。
临走时,宁珏再次对着薛珩道谢,薛珩摆了摆手,面上还是一副惯常的闲散模样。
他道:“大郎不必如此,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实在无需介怀。”
落下这句话后,他的目光在宁玖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折回了楚王府,只留给宁玖兄妹二人一个背影。
宁玖收回目光,与她兄长二人带着薛贞一起往外驶去。
马车驶在路上的时候,宁玖便已用药毒哑了薛贞,再将她的手脚筋脉全数挑断。
韩嫣摆了摆手,面上笑道:“不妨事的,再说眼下这危机已解,大郎不必自责。”
宁珏道:“话虽如此说,但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某不对。这样吧,二娘子若有什么所需,便知会我一声,全当是我赔礼道歉了。”
韩嫣摇头,“这怎么使得?此事已经过去,大郎实在不必介怀。”
宁玖笑笑,对韩嫣道:“二娘你不必客气,今日的事本就是我兄长无端将你卷入了,你还是莫要推辞了。”
韩嫣一笑,想了想而后道:“那这样吧,刚好我缺了些花笺,下次大郎便让六娘给我捎一些花笺来便是。”
宁珏听宁玖说起薛贞背后的行为神色也极冷,心中更是对宁玖心疼。
“既然她如此看得起我们兄妹二人,我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到这,宁玖上前在她兄长耳边附耳低语几句。
宁珏闻言默了片刻,而后道:“就按你说的办。”
宁珏兄妹二人并非是盲目的善人,薛贞此人都已如此骑到了他们的头上,自是不必手下留情。
兄妹二人刚刚商议完,便听外头沉香说道:“六娘子,韩二娘子来了,说是有事。”
花笺是时下文人雅士所喜之物。但凡是有些心思的与友人书信往来常常都自己做花笺,一来算是个趣意,二来也用以区分他人,不入俗套。
宁珏点头道:“这个好办,那便这样说定了。”
宁玖兄妹二人先是将韩嫣送回韩府,确定她安全无虞之后,才又折回了楚王府。
楚王府后门。
宁玖命人将薛贞弄上了马车。
第162章:卖入娼馆,一文不值 (第2/3页)
阿兄知晓你素来是个有分寸的人,旁的兄长也不会再追问。你只需记住,如今你既已接受了陛下的赐婚,便没有回头路了。暗地里不知多少只眼睛等着你出错,你切莫干糊涂事便可。”
宁玖见她兄长体谅,不由展颜一笑道:“兄长放心,我自有分寸。”
宁珏点了点头,复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薛贞?”
宁玖眸色一沉,神色十分冰冷,“我与她结怨是从甘泉行宫开始。回京之后,我们去白云观那次,她便派过人来暗杀于我。前几日她又与突厥同谋,意图以毒箭害我。今日她又对兄长下手……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对我们下手了,且次次都是极为狠戾毒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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