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秦瑟经常派梅兰在院zhong走动,以便于能够随时打探消息。
今日梅兰像往常一样在外打探消息,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的异动,她将耳朵贴在晋王府大门的门缝上,听了半晌,得知崔缇来此的时候,双眼瞪大,手心冒汗,忙快步的奔回了秦瑟所在的芙蓉苑zhong。
梅兰是秦瑟进晋王府时,晋王替她指派的丫鬟。
两日前,秦瑟便与梅香二人做了一场戏,将梅香从她的手下打发走了。
梅兰行色匆匆,急急忙忙的道:“娘子,梁国公来了。”
秦瑟迈着步子到了回廊下面,背对着院门站着。
王四郎护卫着崔缇到芙蓉院门口的时候,崔缇顿住脚步瞧了他一眼。
王四郎点头对他道:“我们便守候在此,崔仆射进去取了药便快些出来,切莫耽搁太久。”
崔缇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随后迈步而入。
待崔缇走后,王四郎给了身旁几个禁军一个眼神,那二人点了点头,随后运起轻功,登上高处,隐蔽得极好。
即便不能进去,他们也有的是机会将这芙蓉院里发生的事情收入眼zhong。
崔缇领着自己的两个仆从一进芙蓉院,便看到了回廊下那个身着胸胭脂色金星雪浪重瓣牡丹纹襦裙,外披丹霞幻色大袖,臂挽夹缬披帛,头粘步摇的背影。
这一身装束十分铺张,富丽异常,雍容至极。
崔缇神色轻慢,眉梢眼角很是不屑。
不愧是青楼女子,晋王都陷入了如此难境,竟还有心思穿红戴绿,廊下赏花。
崔缇又靠近了几步,廊下之人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缓缓的回过头来。
就在她回眸瞬间,崔缇眼眸睁大,瞳孔微缩,面色恍然,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秦瑟像是丝毫没注意到崔缇失态的神色一般,反倒是迈着如莲一般的步子,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崔缇手心出汗,方才秦瑟回眸的一瞬间,他背上的汗瞬间便浸湿了他的重重衣襟。
他几乎以为,此人便是记忆里的那个人……
崔缇咬牙,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那人也有四十多岁了,便是保养得再好也不会如此年轻。
是了,不是她,不是她。
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很快,崔缇便镇定下来,伸手用手背不动声色的抹了抹额角溢出的冷汗。
他背负双手,神色冷冷,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你便是大郎近日新纳的姬妾?”
秦瑟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曲膝崔缇行了一礼,而后抬眸道:“瑟娘的确是近日才进府的,不知阁下是?”
不待崔缇答话,他身边的仆役便道:“这位是南秦的尚书右仆射,先帝亲封的梁国公,岂是你这等身份能问的?”
“妾真是该死,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梁国公恕罪。”话虽是如此说,但她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惶恐或者是惊慌。
崔缇心zhong有些奇怪,尤其是方才她屈膝行礼,敛眸浅笑的神态,真是像足了记忆里的那人。
崔缇冷静下的心再次起伏起来。
崔缇拢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紧紧交握,摆出威严的气势,沉声问道:“我问你,晋王身上所zhong之毒是否与你有关?”
“若你现在从实招认并说出你是受何人指使,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命在。”
“晋王殿下zhong毒了?”秦瑟的语气十分惊愕。
崔缇眉目更冷道:“你少在此装作不知,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崔缇如刀的目光紧紧的逼视着她,仿佛下一秒他便要用那种渗人的目光,将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
寻常人若是被这样逼人的目光锁住,必然会惊得大气也不敢出,可眼下秦瑟对他这般渗人的目光却是视若未睹。
她抬出被凤仙花染得鲜红的右手,捂着自己的唇,低低轻笑起来。她的姿态很是优雅,但这番举动,在此时做出却有一种难言的诡异感。
“好吧。”她忽然抬头看着崔缇道:“崔仆射真是好眼光,一眼便识破妾在此装模作样。”
崔缇万万没想到这个身份低微的姬妾竟是一个这样的货色,眼下听了这番话,当即大怒,挥手想要让自己的两个仆从上前将她捉拿,而奉了王四郎之命在高处察看的禁军见此情景眸色微微动容,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瞧上一瞧,再做行动也不迟。
他们隐匿在高处,仿佛与周围的景色都融为了一体。
见那两个仆役欲要上前拿她,秦瑟不慌也不忙,径直站在原地伸出双手,做出一副任君摆布的姿态道:“崔仆射是想要拿我吗?来拿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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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梅兰给她穿上一件齐胸胭脂色金线勾绣金星雪浪重瓣牡丹纹的对襟襦裙,外披丹霞幻色大袖,臂间配一条夹缬披帛。
梅兰替秦瑟披上披帛之后,便听不远处传来阵阵的脚步声,她心zhong讶异,暗忖这些人还真是到芙蓉院来寻这个妾氏的?
她的目光落在秦瑟脸上,看她神色定定,十分淡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秦瑟挥了挥手,示意梅兰暂时回避。
梅兰垂首退到屏风之后。
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妾罢了,梁国公来府zhong必然是有其他的事情,就算是商议事情,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妾氏。眼下她却以为梁国公会见她,怎么可能?
虽然心zhong腹诽,梅兰的面上依旧不敢忤逆,上前替秦瑟挽发穿衣。
梅兰给秦瑟挽了一个百合髻,云鬓堆砌于右侧,上簪精致的花树步摇,蛾眉以青黛晕出良好的形状。
贴花钿,点绛唇,抹香脂。
所有的工序完成之后,秦瑟的脸变得十分明艳逼人,富丽雍容。
崔缇下了马车,径直走到晋王府的大门前。
这下王四郎便是想要装作没瞧见他,也不行了。他上前几步道:“崔仆射来此所为何事?眼下晋王府已被查封,等闲人不得出入。”
崔缇来时便已想好了应对之策,面对王四郎这冰冷态度,他并不放在心zhong,“圣上的命令,我岂敢不从。只是眼下情况危急,特殊时刻,当行特殊之事。”
王四郎对他这话感到不解,蹙眉道:“崔仆射此话乃是何意?”
崔缇道:“方才我正从刑部大牢回来,晋王殿下在牢zhong身zhong奇毒,急需府zhong灵药救治。此事刑部尚书已然上报陛下,我来王府便是为了取药。”
秦瑟闻言抬眸,那一瞬她的眸光极亮,灼灼如同火烧一般。
细看之下,眸zhong还带着痛恨、厌恶、冰冷以及一丝难掩的兴奋。
秦瑟点了点头道:“他们来此想必还有一段距离,正好,你替我好好妆点一番。”
梅兰是晋王府的老人,见崔缇上门,心zhong涌现出一种希望。想着莫不是晋王殿下的事情有所好转,所以梁国公才亲自前来。
梅兰听秦瑟眼下这话,先是一愣,而后不免暗嗤,心zhong觉得好笑至极。
王四郎眸光轻抬,落在崔缇的脸上。
崔缇此人素来圆滑,且狡诈多端。王四郎的祖父王俨与他常是东风压西风,西风压东风,这么些年来都未分出个输赢。面对这样的人,王四郎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仔细斟酌他的每一句话,唯恐一个不留神便钻入了对方布下的圈套。
思索半晌,王四郎道:“既是如此,那便由四郎亲自带人护卫崔仆射进去取药,如何?”
崔缇点了点头道:“四郎想得如此周到,甚好。”
晋王府虽被封锁了,但禁军把守的是府外,府内众人的行动还是很自由的。
晋王zhong毒了?王四郎心下十分狐疑,但方才崔缇也说了,此事牵扯到圣上,饶是崔提在大胆也不敢拿圣上的名义来扯谎,想必此事乃是真的,王四郎道:“若是如此的话,崔仆射只需告诉某药在何处?待某派遣禁军进去取来奉上便是。”
崔提面带难色,“此药放在大郎的一个姬妾手zhong,左将军乃是外男,若贸然进入大郎的后院,实在于理不合。”
崔缇忽然换了称呼,不再称呼晋王,而是称晋王为大郎。
是了,崔缇乃是乃是晋王的外祖父,叫他一声大郎,自是叫得。
他这话的意思无非是在王四郎的面前表示他与晋王的亲近之意。
很快,崔缇便乘车赶往了晋王府外。
此时此刻晋王府已然被贴了封条,门外确实如方才那亲信所言,处处都有重兵把守,且这批禁军为首的,竟是左金吾卫大将军王洵之王四郎。
崔缇看到王四郎的时候,面上不由勾出一抹深笑。
呵,竟是王四郎!王家与他崔家素来不和,圣上派王询之来看守晋王府,还真是打得一手极好的如意算盘。
崔缇注意到了王王四郎,王四郎也远远的瞧见了他的身影。不过由于距离尚远,他的目光只匆匆的从他的身上掠过,像是并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崔缇道:“若是四郎不畏闲言碎语的话,四郎也可以进去代替老夫取药。”
王四郎眉头微蹙。
崔缇这番话的确是难倒了他,若他进去或是由禁军zhong的任何一人进去都不合适。毕竟里面的人乃是晋王的姬妾,不是旁人。
但是崔缇若要进去便不一样了。
他是晋王的外祖父,是长辈,就算进了内院也不会惹出什么不入耳的闲言碎语。
第179章:疾风骤过,花败可惜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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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崔缇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了,眼下若是他们想要将那姬妾从晋王府zhong请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若是他亲自进去的话,此事倒是有几分可行性。
崔缇整了整袍服,而后大步迈出道:“备车,我亲自去晋王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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