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午时分,他与同僚在外的确饮了些酒,回到府后,府中丫鬟便伺候了他洗漱,而后安排人扶着他到了自己的房中。
昏昏沉沉间,他见床上有人,还以为是平康坊的花娘,便想与其玩闹。
可谁清醒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在自己的院子,而是置身于李十娘的房中。
最为可怕的是,二人衣衫不整,正好被进门的丫鬟给撞见了。
接着那丫鬟扯着嗓子尖叫,立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这下他便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秋雁这话一落,屋内所有的人目光又落在李十娘身上,见她发髻散乱,白嫩的手腕上还带着触目惊心的红,很显然是被人勒过的。
宁璋闻言面皮一红,下意识的微垂了头,心虚的看了李十娘一眼。
方才不知怎么醉酒之后,他觉得身子燥热,忽见自己的床榻上躺了个美娇娘,还以为是在平康坊寻欢作乐,心中便起了些旖旎念头,想与她闹上一闹,谁知她拼命反抗,宁璋觉得越发起劲,便愈发趁着酒意朝她压了过去,若非后来被人闯进屋,未来得及做最后一步,这个李十娘便是他的人了。
宁璋不由一阵阵后怕,心中既暗恨李十娘的陷害,又庆幸自己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上方的郑氏见他如此神色,她心中便暗道了一声糟!她自己生的儿子,自然没有谁能比她更知晓他的一举一动,方才宁璋的动作,无疑是证明了他确实对这个李十娘做过此事的,郑氏将牙咬得咯嘣响。
她心中便暗暗有些后悔,将李氏两兄妹接入府中檐下,岂非引狼入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玖在门外瞧着,见这场闹剧进行的差不多了,便对旁边的沉香道:“你去将此处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转述给我阿爷,请他带那李七郎过来。”
宁玖嘱咐道:“转述的时候,声音务必要大,让除了我阿爷知晓之外,更要让你七郎和柳若灵二人听个一清二楚。”
沉香心中了然,当即点头道:“娘子放心,奴婢这就去。”说完,沉香脚下生风,很快便消失不见,而宁玖则是一扬拂尘跨入了殿中。
“二兄竟然对一个未出阁的娘子做出此事,按理来说你当负责才是。再说,十娘乃是我们的亲戚,我若是十娘,眼下瞧见祖母和二十五二人这般做派,必然会很是心寒。”
郑氏闻声抬头,一眼便看到了身穿浅色道袍,手执拂尘的宁玖,眼眸一沉,不由一惊。
她记得今日正是她与李七郎约好让他去永乐观大闹一场的日子,好让宁玖声名毁尽,若是能锒铛入狱,便更好了。可眼下,宁玖竟出现在了此地,难道……遭了!
宁玖自然没能错过郑氏眼中的惊愕之色,扬唇笑道:“怎么?二叔母瞧见我在此处,似乎很意外?”
郑氏的手微微攥紧,暗暗告诫自己务必要沉住气,她毫不心虚的与宁玖对视,郑氏道:“的确是有些意外,永乐真人应当远在城外的永乐观才是,怎么突然回到了东洋侯府?莫非你知晓今日府中要发生什么大事?”
说着她的目光从宁玖的身上落在厅中的李十娘身上,话语若有所指,宁玖如何听不出她是在暗指她与李十娘二人串通了设计陷害宁璋。
宁玖对于她话中的刺头直接无视,“二叔母先别管我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只是二兄既然做了对不起是的事,便要负责。听祖母和二叔母的话,似乎是想让此事就此作罢?不过你们若想,将此时就此了结,可想过,旁的人对此事或许会不赞同?”
宁玖扬唇一笑,只是这笑落在郑氏和李氏的眼中,莫名有些邪乎。
她们二人的心中齐齐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郑氏看到李氏神色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先前就怕这个婆母会在关键时刻坏事,眼下瞧来她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蠢,这种关键时刻还知道该如何抉择。
李氏沉声道:“十娘!你且说说今日这事究竟怎么回事儿?方才二郎也说了,他乃是吃醉了酒,回的是自己的院子,怎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到你的院子。”
“再有,二郎便是吃醉了,到了你的院子,又何妨?总归你二人是清清白白的,你却做出如此哭哭啼啼的形状,莫不是故意要让人以为你们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的这句话,李氏的语气可谓是极为刻薄。
李十娘再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可李氏却当着她的面前说这样的话,这岂不是拿刀子在戳人心肺。
李十娘面上泪意更甚,而李十娘的贴身丫鬟秋雁再也忍不住了,忙‘扑通’一声跪下道:“老夫人,分明是二郎君闯入了我家娘子的房间,奴婢进去的时候看见二郎他攒了劲儿的往我家娘子的榻上蹿,娘子不肯,挣脱了好半晌都挣脱不了,奴婢怕娘子有事,只好尖叫唤人,想借机将二郎君驱赶……”
若她要宁璋负责,如此一来,他便必须要娶李十娘了。
永安城中郎君和贵女的婚事素来都是一件极好的筹码,若是能为宁璋谋个有力的妻族,他日后的仕途务必会顺利得多,日后他们二房一脉,必然也会更加壮大。
可眼前这李十娘只是个无权无势,还要依附于她的孤女,思及此,李氏咬牙,原本有些摇摆的心肠渐渐冷硬起来。
是了,家人亲情再重要,又如何比得过自己的切身利益重要?
何况这李十娘还是与自己隔了一层的,宁璋才是她的嫡亲孙子,该偏袒谁,该维护谁,李氏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柳若灵充当了这么久的隐形人,终于忍无可忍地看着宁玖道:“永乐真人,现在贵府正在处理家事,我一个外人在此怕是不便,不若你先将我放回永乐观,待到贵府家事处理完之后,再来寻我如何?”
宁玖见状,眸光微沉,落在柳若灵的身上。
心中不由暗笑,这个柳若灵见东阳侯府生了乱便想趁机逃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抱歉,贫道每日里事情多得很,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寻柳真人。柳真人还是好好在此地呆着,旁的有的没的,还是莫要多想了。再说,我这个东阳侯府的人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个什么劲。”
“想走?”宁玖对她摇了摇头,“在将此事弄明白之前,我奉劝柳真人还是老实些吧。你有功夫想这些,不若想想该如何解释此事。”
宁璋也不是蠢人,心念电转间便知晓今日自己是被李十娘设计了,回头一看,见那李十娘正垂眸掉眼泪,柔弱地啼哭着,好似受了一副天大委屈的模样。
见此,宁璋不由心生怒火咬牙道:“我明明回的是自己的房间,谁知一觉醒来后便发现李十娘躺在了我的身旁。母亲,祖母,此事大有蹊跷,儿绝对不可能做下此等罔顾伦常的事啊。”
厅内坐于上首的李氏神色十分纠结。
一面乃是自己的嫡亲孙子,另一面乃是自己一母同胞幼弟的唯一血脉,可眼下这俩人竟搞到了一块,简直……
若今日李十娘与府中的旁人,或是永安城中的其他人成了事,她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会为十娘力争到底的,可眼下这人乃是她的孙子。
宁玖靠近几分,寻了个隐蔽的位置听墙脚。
只见郑氏冷着脸指着李十娘骂道:“真是好不知廉耻,二郎怎会进错你的房间?一定是你故意引诱他做下这种事情的。”
李十娘被丫鬟搀扶着立在院中地上,不时用手中的娟子擦着眼泪,委屈地摇头道:“都说了我并不知情,是二郎闯入我的房间。”
一旁的宁二郎面色迷茫,似乎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样子,他的身上有种浓烈的酒气,郑氏见此怒道:“你听着,她说是你闯入了她的房间,你怎么说?”
宁璋努力回想中午的事情,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留下这句话,宁玖便领着沉香向李十娘所在的院子去了。
宁玖到的时候,并未第一时间进入院,她见门口守着的丫鬟要去禀报,忙给了沉香一个眼神。
沉香见状,眼风厉厉地朝旁人扫过。
“谁敢声张,便先领教一下我的拳头再说。”
众人面带惧色,当即垂下了头,不敢造次。
李氏前脚一走,后脚宁玖便道:“阿爷,我还是跟过去瞧瞧,看看里头情况到底如何。阿爷先将李七郎拿了在廊下等候如何?”
宁晟到底是个男子,出现在一个未出阁女子的院中总是有所不妥。
宁晟闻言点了点头,“你去吧,阿爷再此候你。”
一旁的李七郎见宁玖要走,神色不由得一变,心思浮动起来。
宁玖见状冷道:“左顾右盼的干什么?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必会与你好好清算。”
沉香的凶悍是出了名的,东阳侯府的丫鬟都知道此人功夫了得。据闻前不久有个在琼华院鬼鬼祟祟的丫头,直接被她给打断了几根肋骨。
此时侯在外面的仆人大都不是主子跟前最得脸的心腹,眼下受了沉香的威胁,一个个充耳不闻。
见此,宁玖才进了院子。
兴许是怕事情闹开了太过难看,此时此刻的内院是没有人看守的。
宁玖听着声音走近,见所有的人都被请到了前厅,此时此刻厅内乌泱泱的跪了好些人,不时还有几声骂声传来,仔细一听才知是郑氏的声音。
第189章:将计就计,二房丑事 (第3/3页)
也不迟,不过,六娘有句话得说的前头,这次吃的亏,我是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李氏闻言不由得握紧拳头,恨恨咬牙,她如何听不出来宁玖是在警告她,就算她此时去处理李十娘那边的事情,这李七郎的事情若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氏神色十分难看,招呼也不打,直接拂袖离去。
李氏走后,徒留李七郎等人一脸茫然地呆在正厅,李七郎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李氏和宁晟二人齐齐面露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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