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满南山

〖落雪满南山〗

(12)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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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将她手臂一搀,搭在自己肩上。

“陈老师,谢谢……”

“麻烦死了。”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

陈知遇拧开水龙头。苏南躬身伸出手,手指却被他一把拉过去,动作有些不耐烦的粗暴。

“脚……”她有些慌乱地往前蹦了一步,下一瞬,手臂被他一抓,绕过肩头。

他弯下腰,抓住她左脚,“站稳。”

“……好。”手指紧紧按住他肩膀。

他开了水龙头,微凉的水从小腿肚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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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刚刚掐我肩膀的理由?”

背上的人笑出声,笑声脆生生的好听。

他将她往上颠了一下,“腿别瞎动!”

“哦。”

陈知遇有时候觉得,自己甚至不比门口那棵歪七扭八的老树活得更有意思。

水浇下来,他捏着她手指,一根根冲洗。

月光碎在清澈水中,溅在两人像是纠缠的指上。

他手指跟自己的一样,有点儿凉。

洗完,他关了水龙头,似有若无地握了握她的手。

“脚。”

村委会东、西、北三面两层楼房,门朝南开,围出一个院子。

陈知遇放下苏南,进院子里晃了一圈,在西北角找到一个露天的水龙头。

“过来。”

苏南受伤的左脚在水泥地上试着踩了一下,脚踝钻心似的疼,咬牙嘶口凉气,只好右脚单脚跳着蹦过去。

陈知遇:“……”

老树年年岁岁立在那儿,几十年风雨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芸芸众生的故事。

可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生命被静止在了某个节点。

他有庸常的生活、繁杂的俗务,有每一天照常升起落下的太阳,每一年春生冬灭……

他像是变成了一座立在原地不能移动的钟表,指针从12又回到12,轮回无尽。

他拥有一切,唯独再也没有故事。

“这儿应该有神明镇守吧?”

“山野之间,性灵之物都算是神明。”

“……太好了。”

“怎么?”

“我刚刚,看见远处有个坟包,怪吓人的。”

山野之间,万事万物,皆有性灵,皆是神明。

神明在上,他不敢自欺。

此时此刻,未知在脚下一路延伸,那点儿隐而不敢发的焦灼与恍惚,渴望与惶恐,确确实实,就是每一段故事开始时的模样。

人们所谓之的——怦然心动。

到停车点一公里的路,被陈知遇刻意拖慢的步伐拉得无限之长,然而还是不知不觉到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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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

“嗯?”

背上的人指了指,前方,夜色勾出一株参天古木的剪影,“往树上绑红布条,是这儿的习俗吗?”

“树是神树,以前宗族祭祀,要在树上绑红绸,设案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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