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舒见陈元康盯着他,忽然记起在世子游历建康时,还有贺拔岳骤死,高澄争夺关中控制权赴长安的时候,侯景几次加害,看来陈元康一直是耿耿在心。崔季舒觉得自己大意,反倒有点愧悔,红了脸向陈元康道,“是我所虑不周,长猷将军见谅。”
“侯景不可靠不要紧,大将军可以派个可靠的人和他一起迎战宇文黑獭。”杨愔提醒道。听得出来他思之甚深。
高澄也不避讳道,“诸公都是子惠心腹,我也不用顾忌。河南有危,侯景早已心急如焚,自然巴不得我与他增兵去救。只是一来,他与宇文黑獭有旧,怕欲取河南之地索性投了宇文黑獭以我为敌;二来,无论得侯景失黑獭,还是得黑獭失侯景,都得不偿失。侯景已经向父王请战,父王也已经答应了他,只是我心里还犹豫。”
陈元康思之再三道,“杨郎中的话有道理,大将军只管派个可靠的人跟着,让侯景去战宇文黑獭,时事瞬息万变,大将军可随之应变,若是直取长安,还何惧宇文黑獭侯景最是左右摇摆,大将军势大于宇文黑獭,他必不敢叛。”
“何况其子武卫将军侯和还在大将军手里。”沉默半天的崔暹忽然提醒了一句。
高澄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将军,宇文黑獭虽来势汹汹,倒也不必过于忧虑,只是柔然部和南梁也想趁隙取利,连缀成势倒不可不防。”陈元康见高澄不语,又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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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听得频频点头,这也是他心里想的。其实两魏双方都明白,宇文泰也好,高澄也好,都是雄主,都有吞并天下之心,不妄自轻动是等待时机,一时得失不要紧,但战略通路不可断。宇文泰的兴趣显然就是河南诸郡的控制权上,虎牢、河桥,处处都是扼喉之所,自然要争。高澄心里也一样明白,当然也丝毫不能松动。要路通而天下通,控制权在自己手里,取天下是早晚的事,只是静待时机而已。
听杨愔说到晋悼公,崔季舒下意识地看了高澄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看旁边的侄子崔暹,崔暹听得津津有味,并没有注意叔父。崔季舒心里有种很别扭的感觉。悼公孙周年十四而入主晋国,在位时修内政、靖外难,令晋国再图霸业,只可惜天不假年,悼公于二十九岁暴亡。
崔季舒再抬头看高澄时,恰好高澄也正看着他。
“大将军,濮阳郡公侯景在河南经营多年,根基不浅。况宇文黑獭夺河南关乎其身,必定急切,可令濮阳公将兵出河南以迎战西寇。”崔季舒说出自己的主意。
“正如侍郎所说,濮阳公在河南经营多年,难道还要大将军再为其添将增兵,以壮其势”陈元康忽然抢先在高澄前面质问崔季舒。
第189章 :东柏堂心腹议密事(二) (第2/3页)
垂落,露出了一段如玉般的小臂。他并不看陈元康,像是心思复杂的样子,垂着眼眸,“长猷兄说的固然是,但我总以为河南之地至关重要,不能就这么让宇文黑獭欲取欲求,想来就来,想退便退。如今恒农已失,陕城在宇文黑獭手里,此地陆路为崤函故道、水路控茅津渡口,若为宇文黑獭所掌控,无异于扼住了我欲往关西的水陆进出之咽喉”
高澄说着无意中抬起头来看到他对面的杨愔正很专注地看着他,便停下刚才的话题问道,“遵彦兄为何一言不发”
杨愔是第一次到东柏堂来,他虽也得高澄重用,但又不同于陈元康、崔氏叔侄这几个人,既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能只念一片忠悃之心就可以不管不顾。
但听高澄点名问他,便回道,“大将军所虑周全。不只陕城,河南要地莫过于虎牢,晋楚争霸时,悼公据虎牢而郑服,郑服而楚不得不退于方城以南,悼公终成霸业。一时成败无所虑,要地断不可失,大将军当分兵救河南,不可使宇文黑獭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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