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谢于沙不论行至何处,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人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谢二公子,此间却成了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落差何其之大,他区区一十八九年纪的少年怎能忍受?
他手提剑,运其内息,口中有声:“分崩离析,四剑合一!”
既然如此,今日非杀“川秋雨”不可,至于后果,他不曾想过,眼下谢于沙只想一剑了了眼前这头戴斗笠的少年。
剑出!
“咻”的一声,谢于沙仅凭一臂持剑穿空而去,剑还未至,凌意已到。
除尘仙人还正是“出尘”,三角眼,方片鼻,颧骨浑圆,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长袍白大衣,手捧一柄拂尘,脚踏灵阵,盘空而下。
他点地直朝川秋雨行来,对倒地的谢于沙瞧都不瞧一眼,他道:“小友,多有得罪,我这犬徒管教无方...”说罢竟躬身捧揖。众人唏嘘一片,这可是阵阁阁主呐,今竟对一小子欠身捧揖。
川秋雨不知当回何话,千茶接道:“无妨,无妨,你若是再迟一步,可是要出人命哩。”
千茶才是不怕他这阵阁阁主的身份,自家“死鬼”夏迎春与他官衔一般,同是一阁之主。除尘闻言扶须一笑:“千茶妹妹,我这不是赶过来了么...”千茶扭头,不再瞧他。
除尘遂一指捆到在地有如死狗的谢于沙叹道:“阵阁的颜面可是让你丢尽了,你这逆徒,缺管教呐,险些酿成大祸。”
除尘此话确是诚恳,瞧向谢于沙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他移步至川秋雨身侧:“小友,阵阁有错在先,老夫在此赔个不是,还望小友海涵,莫要怪罪老夫管教无方。”
川秋雨闻言忙摆手道:“我并无大碍,前辈无需如此。”
除尘眉头一挑,续道:“小友,改日来我阵阁做客,老夫定送上一重礼,当是赔礼...这事就揭过罢。”
川秋雨其实并未伤的多重,反倒是倒地的谢于沙吃了大亏,又被斩落一臂。川秋雨实在不愿惹上纷端,更不愿与阵阁扯上关系,单凭谢于沙一人,川秋雨对阵阁便无了半分好感。
除尘瞧见川秋雨面色缓和些,更进一步,行至身前:“小友,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除尘这是打的何主意,有甚话当面不说还借一步说话?川秋雨不明所以,正思索间,云霄之上又来一人,人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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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逆徒”,谢于沙心头一震,惶恐至极,此声他再熟不过,正是他阵阁阁主除尘。
此术名为“捆仙绳”,万千束缚小阵汇凝成一绳,捆上之后就是神仙也逃脱不了。此间除尘对这八段的谢于沙却动用了这等大术,委实是看得起他。
谢于沙捆倒在地,动弹不得,他不是没见过师傅使过此“捆仙绳”,知晓它的厉害之处,越是挣扎捆的越是紧,至死不松。普天之下唯有施法者可解,旁人解不得。只不过,谢于沙未成想过有一天自身也会成这绳下囚。
川秋雨瞧在眼中,心海却是波澜大作,这等术法实在太过精妙,方才若是“捆仙绳”朝他而来,他心知自身是没有半点逃脱的本事。
楼三千却不以为然,轻笑道:“这小儿还有点本事...但也不过老夫五六岁的本事罢了。凝阵终是凝阵,不如我等画阵之辈来的灵动,小子莫慌,你与他实力悬殊,有如云泥,此间你瞧不动其中奥妙也无妨。”
一剑穿空来!不光是惊坏了小玲与千茶,连云霄之上的青丑也是眉头一吊,破骂一声:“娘的!欺人太甚。”言罢青丑就欲出手,不过身侧的夏迎春却是凝息一笑,一指其下,道:“小辈不惧你,家中老辈可是惧你呐,你瞧,他不是去了么...”
“枪出如龙云遮...”川秋雨心算着时间,准备给宵小谢于沙来个致命一击。
“小子,住手!万万不可...”含笑风此间连呼。川秋雨闻言迟了一息,就这一息间,局面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川秋雨来此青城门前已是见过叶轻眉,入了青城门后除却见了青丑之外,其它二位阁主是闻所未闻。
打西空之上翩然一人而来,口中有声:“逆徒!”遂瞧他轻挥手中拂尘,打出一道辉茫,丝丝缕缕,足有万千,再拧为一绳,只朝谢于沙而去。
川秋雨胸前一剑穿体过,触目惊心。谢于沙也不好过,被川秋雨一剑斩落一臂。
谢于沙仍是呆愣原地,难以置信的瞧着空无一物的袖口。
山雨欲来风满楼,谢于沙的面色才是精彩,半分气急败坏,半分自嘲,他仰天呼道:“川西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谢于沙自然是不甘,一身八段修为,却屡次遭到川秋雨的算计,北山斩一臂,今日又斩一臂,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他阵阁谢于沙好歹也算年轻一辈的翘楚,就这般被川秋雨“戏耍”,他心怎甘?
川秋雨则是充耳不闻谢于沙的叫嚣,只手取出胸前一剑,朝谢于沙丢了去,沉默寡言,朝谢于沙瞧了一眼,冷若冰霜。
“小子,小心!那厮使诈。”楼三千忙的呼道。
川秋雨却是轻道:“我还当你甘心呢?”
川秋雨凛然一笑,楼三千不明所以,随后才恍然大悟,是知晓了川秋雨心头是何意,幽幽心道:“此子不可限量,不可限量,这等城府还懂得隐忍。”
镜海之中,一柄八尺金枪正蠢蠢欲动,只需川秋雨一声喝下!川秋雨早是料到谢于沙今日前来便是意取他性命,面对取自身性命之人那还允许有半点仁慈,川秋雨自然也是起了除他之心。
方才川秋雨抽出胸前一剑丢出时,便已是相好对策,如若谢于沙没有后手,甘心让他川秋雨断他一臂再离去,川秋雨也便算了。可川秋雨就是赌好了谢于沙会留有后手,因为这等衣冠禽兽最是受不得人前遭罪。
青丑不说话,静观其变。他知晓夏迎春是个剑痴,方才见到了川秋雨手有好剑。青丑不愿这夏迎春日后成日来寻自己徒儿说些剑术,瞧这就烦。
青城门中,内门四阁,外门独一阁,名为迎春阁。此迎春阁的阁主名义上就是夏迎春,不过夏迎春“游手好闲”,寻日里是做个甩手掌柜。外门之事,他从不操心。迎春阁内务他从不过问,为何不过问,迎春阁只他一人,一人吃饱,全阁不饿。
“老夫就说我家婆娘心善,这不就来了。”夏迎春笑嘻嘻瞧这千茶道。
不过就在此时,千茶、小玲搀扶川秋雨朝外去时,小玲回头瞪了一眼谢于沙,眸中尽是瞧不起的神色。
其实小玲瞪谢于沙一眼委实不过分,不过在谢于沙眼里瞧来,这便是压垮他内心自尊的最后一根稻草。
千茶、小玲移步朝前来,左右搀扶起了川秋雨,方才千茶已向围观之人问了个清楚,知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青城门云端之上,层雾之中竟还有两人在。
一人手执鹅毛扇,一人腰间别大剑。
手持鹅毛扇的自然便是青城门药阁阁主青丑。腰别大剑之人,更不用说,那日北山之上,从天而降的一记剑法就由他施展。
青丑早是来了此地,藏在云端瞧上一瞧:“哼,夏迎春,老夫临行前刻意交代你要好生照料好我的徒儿,我这徒儿若是有了闪失,老夫拿你是问!”
谢于沙来不及抽剑,又被眼前这少年斩落一臂。
“这...”方才槐树之下的桃影奴瞧见情急本欲起身前来救人,不料却是这幅光景,谢于沙又被川秋雨斩落一臂。桃影奴小嘴微张,许久竟是妩媚一笑,幽幽心道:“川西凉,川西凉,姐姐可是瞧不透你了呢。”言罢她便是起身离了此地。
川秋雨早是知晓谢于沙的手段,分崩离析剑,共四剑,最后一记析剑,在常人眼里瞧来确实如鬼魅,难寻踪影,用来刺杀最好不过。不过川秋雨倒是瞧的清楚,谢于沙析剑的门道不过是借用的阵法的手段,于川秋雨的凝意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相比画阵手段,川秋雨可是比他高明了太多。谢于沙也并非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前几剑颇有试探之意在其中,他也惧此飞廉,方才他在飞廉手中吃了不少苦头。川秋雨心知肚明,刻意身受数剑,再唤飞廉朝左侧而去,此间身在右侧的谢于沙定是心无忌惮,而川秋雨就是等着此刻,一记羊肠剑,朴实无华。
招式还是先前北山的招式,川秋雨不惜身中一剑,也要斩落谢于沙一臂。
就在这时,小玲已是将千茶姐姐给领了过来,瞧见这番场景,心头大怔,小玲本心想,谢于沙众目睽睽之下顶多是羞辱一番川秋雨,谁料竟大动干戈。
夏迎春一笑:“世事难料呐,迎春阁近来许多事烦忧,老夫忙的头晕目眩,这不一时疏忽,谁料阵阁这小子又来寻事。”他瞧青丑面色不缓,续道:“早上都不知晚上的事,老夫就不信你青丑知晓这小子有这些能耐?”
此话倒是不假,方才青丑、夏迎春瞧见川秋雨七段本事之后也是心惊,心道:“这小子,隐匿的这么深。”
青丑破颜一笑:“夏老头,我这徒儿如何?”
“嘶...我瞧他的本事可贵怕不是可贵在这七段修为,而是他竟也懂得凝阵之法。”
“青丑,你方才可曾见一剑!寒芒一闪就是不见。”
第一卷笑燕雀 第八十四章 城府 (第2/3页)
川秋雨却是含首冷笑起,右侧风起,一剑刺来,正是谢于沙。川秋雨却是不闪不避,反而迎了上去,一剑入胸,刺的极深,二人相视一眼,谢于沙不知川秋雨这是何意,哪有不避反迎的道理。
“糟糕!”
谢于沙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日北山之下,也是这般欲情故纵,害他折了一条胳膊,此间又是这情形,忙的抽剑欲离。
“迟了..”川秋雨却只冷笑一声。遂袖中有乾坤,乾坤出一剑,其名羊肠剑,一剑出,一剑收,一意贯穿,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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