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误会了,陈都尉的确是个人才,女中豪杰,陈先生对于大人也是忠心耿耿。这两位爱将,若是杀了,别说是大人自己,就算是卑职,也觉得可惜。”慕容秋摇摇头,仿佛是真的,“在卑职看来,这两个人实在是不适合掌管城中事务,城里的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只要见了,怕是恨不得挫骨扬灰。一旦起冲突,陈都尉倒没什么,可那沪城子民,若是义愤填膺起来,冲击衙门,那就……”
后面的话,慕容秋戛然而止,不用说,司徒远自是清楚的。
司徒远沉吟片刻,然后询问慕容秋:“慕容兄,你觉得若是我想掌控沪城,何人比较合适……”
“哎呦哎呦,大人你别问我,我可是初来乍到;关键的人还没有认全,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意置喙?据我所知,在这之前,司徒大人潜伏在沪城,长达半年时间。在这个地方,何人德高望重,大人你比我清楚。我啊,就不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不过我相信,大人一定可以选择一个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之人,辅助管理沪城事宜。”
说完,向着司徒远,深深一揖。
身体突然间摇摇晃晃,顾明琴急忙扶住了墙,稳住了身形。渐渐的,也算是适应了颠簸的感觉。唯一庆幸的是,速度不快不慢,趋于平稳。冷静下来以后,顾明琴回过头去,打量着身旁那个被五花大绑、盖得严严实实的囚犯。
看打扮,看头发,好像是一个女子。当顾明琴解开她脸上的面巾时,一下子愣住了,李凤妹,怎么会是她?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引得顾明琴回过头,掀开帘子向外张望。慕容秋目光炯炯,面露警告之色,好像是在提醒自己。虽然不知具体的,但也看得出来,情况非常严重,李凤妹只怕是引起了司徒远的注意。微微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放下帘子,若无其事。
侧目看去,李凤妹紧闭双眼,貌似睡得很沉,但顾明琴知道,李凤妹并非是睡着了,而是被人点了穴道,不是别人,就是这个慕容秋。观察了半天,顾明琴吃惊的发现,在这个李凤妹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御痕、伤疤。藏在衣服里的部分看不见,但恐怕也是无可幸免。可以想象的出来,李凤妹这段时间是糟了大难了。
问题是,这段时间,李凤妹去了哪里,被东丽人抓住了?按理说,司徒远在沪城不是一天两天了,怎可能不知道,顾家还有一个李凤妹?若是发现了她,怎么可能不拿出来威胁自己?或许从一开始,李凤妹就不在司徒远的手里,而是……顾明琴再次掀开帘子,望向窗外,那个挺拔的身影。好巧不巧,对方也看着她,四目相对,只一眼,慕容秋就移开了目光。
顿觉无趣,顾明琴把帘子放下,回头,再看向李凤妹,动了动手,最后还是把手放了下来,还不能给她解穴。
“好了,就在这里吧。”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突然停了下来,顾明琴只觉得身体一顿,被人放在了地上。
又一次掀开了帘子,向外看了看,顾明琴只觉得这是一片荒郊野地,除了轿夫,并无他人。前方不远处,慕容秋负手而立,好像是看着前方的美景,频频点头—
“这个地方不错,风景秀丽,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慕容秋说着,莞尔一笑,好像是非常满意。然后就吩咐那些轿夫,“你们先下去吧,我在这个地方,和顾女医一起,好好地赏赏风景。你们给我看好了,不能让任何人过来打扰。”
那些人应了一声,纷纷躬身行礼,然后就各自离开了。
待得周围没有可疑之人了,慕容秋才快步走到轿子面前,掀开帘子,直接把毫无知觉的李凤妹从里面拖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赶快放开她。”见慕容秋如此粗鲁,顾明琴当然是愤愤不平,也顾不得什么,跌跌撞撞跟了出去。
眼看着李凤妹被慕容秋摔在地上,揭开她的穴道,李凤妹马上悠悠转醒,顾明琴急忙跑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李姑娘,李姑娘……”
李凤妹缓缓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明琴焦急的目光,她心中感动,轻轻地唤了一声:“大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能是触及到了伤口,女子脸上立马呈现出了痛苦之色。
“你小心点,受了伤,别乱动,慢慢来。”顾明琴立时扶着她,以免她摔倒了。女孩看着自己,眼里带着渴望,似乎想说什么,却是咳嗽不断,说不出话来。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流,顾明琴灵机一动,重新扶着她躺在地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
话还没说完,前方有人就递过来了一片荷叶,上面盛满了干净的溪水。顾明琴抬眼看去,只见那慕容秋就站在面前,拿着荷叶,居高临下,目光深沉。顾明琴犹豫了片刻,拿过那片荷叶,放在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或许是觉得可以,才重新扶起李凤妹,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水。
甘甜的溪水沁人心脾,李凤妹一口气喝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到体力恢复了。
“好点了么?”
耳畔传来温和的声音,李凤妹抬头,向顾明琴望了去。四目相对,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顾明琴对自己的关心,心中自是一份感动,不由地含泪点头。
见她有了回应,顾明琴也是欣慰不已,禁不住温柔一笑,帮她擦干眼泪,正欲扶她起来,却听得旁边的慕容秋冷冰冰地说—
“顾女医,你这个表妹,我算是完璧归赵。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看好她,最好不要再给我惹麻烦。”
听见此话时,顾明琴缓缓地回头,与男人四目相对。透过男人锐利的眸子,她感受到了警告的怒火,不由得心中一紧,李凤妹到底做了些什么,能让此人如此愤怒?
“你杀了我吧。”
耳边响起女孩嘶哑的怒喝,声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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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锦显一惊,抬头对上司徒远警告的目光,不由地浑身一震,他知道,这个司徒远不开玩笑。
走到轿子面前,慕容秋放开了顾明琴:“顾女医,请。”
顾明琴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掀开了帘子,当她看见轿子里的情景,一下子愣住了,怎么还有一个人?还没弄清楚情况,就感觉身后一股力量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顾明琴毫无防备,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若不是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墙,怕只怕要撞在那个人的身上了。
轿子虽然不大,但两个人,还是可以勉强地坐下去的。顾明琴小心翼翼的坐在那个人身边,还没有坐好,便听见外面传来那个人的声音—
“起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锦显,既然做了,就别怕报复,那是早晚的事。”司徒远神色淡淡,仿佛真的与他无关。
“大人……”陈锦显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司徒远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过河拆桥吗?
陈锦显心之所想,司徒远怎能不知?轻轻地点点头:“我知道,当初的事,你是奉了我的命令。可我提醒过你,做事干净一点,小心一点,可你不听我的话,结果怎么样,那么快就让顾家梁发现了,而且还动手杀人……”
“大人,当初的事……”陈锦显试图辩解,可司徒远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擅自做主。我早就说过,让你撤出沪城,非不听,一定要拿到顾家的产业,可结果怎么样,鸡飞蛋打了吧。陈锦显啊陈锦显,你现在如此,根本原因是你的贪婪,并非其他。”司徒远说到这,故意咳了一声,“陈锦显,我在这里提醒你一句,若你还是贪得无厌,咬住顾家不放,恐怕连我都护不了你。”
陈锦显浑身一震,想要解释,慕容秋却不给他机会—
“还有,据我所知,被陈都尉杀害之人,都是你陈氏医馆的仇人,是你陈锦显害死了他们的家人。如今见到了陈思婉,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再加上三个月前,陈都尉遭到群殴之事……”说到这,再次转向司徒远,拱手说道,“司徒大人,卑职听说,今日之事,是那陈思婉主动请缨。现在看来,恐非真心诚意为大人分忧,而是借此机会、公报私仇罢了。”
“慕容秋,你血口喷人……”陈锦显怒了,一时火起,忘记身份,对着慕容秋破口大骂。不想,却遭来司徒远的厉声警告—
“闭嘴。”司徒远狠瞪他一眼。
对方眸子里充斥着杀气,使得陈锦显禁不住打起了哆嗦,好不害怕,只得乖乖地闭嘴,把头压下。眼见着对面的慕容秋和顾明琴都是一脸得意,幸灾乐祸,自是又气又恼。慕容秋,自己得罪不起,可是那顾明琴……看着吧,待得顾岳成回到沪城,我要让他亲自把你赶出家门。
看了她半天,司徒远没有开口。最后他才说道:“慕容兄说得有理,这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既是如此,那我就和顾女医先走一步了。”见他点点头,并未反对,慕容秋于是就扶起顾明琴,“顾女医,我们走吧。”
手心里的温暖让顾明琴心头一震,抬头,迎上慕容秋锐利的目光,不觉恍然。颌了颌首,向着司徒远欠身行礼,然后便转过身,和慕容秋接着往下走去。
两人手牵着手,状似亲密无间,可司徒远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感觉,慕容秋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好色,但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目的是什么,司徒远却怎么也琢磨不清。
“大人,思婉她……”陈锦显早就迫不及待,迎上去,试图解释。话未说出,便迎来一记冷眼—
慕容秋拱拱手,表示感谢,随即说道:“老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真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实话。现如今,沪城百姓对我们有敌意,实属平常。而我们却不能因为这份敌意,把他们杀光,让华夏大地无一活口,也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杀一儆百,确实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内,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不懂得因势利导,反而用他们的愤怒之源去刺激他们,怕只怕时间长了,压迫的太久,这些人会突然爆发、奋起反抗,到时候……大人,你可别忘了,再过三天,十万人马就要撤出沪城了。”
“等他们一撤,沪城不过三千人马;而我们面对的则是数万百姓。即便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团结一致,我们三千人马,怕也占不到便宜。所以,这段时间是关键。我们必须趁着这段时间,把民心暂时稳定下来、唯有如此,在沪城,我们才有一席之地。”
听了这话,司徒远蹙起眉头,想了片刻:“你的意思是说,我真的应该按照顾女医说的,杀了陈锦显,以平民愤?”
说这话时,司徒远看也不看陈锦显,语气也是平静异常,仿佛对他而言,无论是人,还是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锦显紧张不安,刚想开口,却被慕容秋一记杀气瞪了回去,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额头上冒出冷汗,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司徒远对自己命运的安排。
见陈锦显偃旗息鼓了,司徒远收回目光,看了看慕容秋,却没开口,只是侧目看着顾明琴:“顾女医,关于此事,你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明琴只是想告诉大人,如若再遇此事,明琴绝不会坐视不管。”顾明琴欠欠身,淡淡地说。
“不会坐视不管?顾女医还要救人?”
顾明琴颔颔首:“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是明琴的同胞。”说着,沉下脸来,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杜陈二人。
“如若他们作奸犯科、聚众闹事,破坏沪城正常的秩序,顾女医难道也要助纣为虐吗?”司徒远也是神色冷漠,明显的不满。
面对着慕容秋如此明显的愤然,司徒远也是一惊,只怕那陈思婉也没做什么好事 。
慕容秋不管不顾,只是继续:“大人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本是一件好事,有利于稳定民心、巩固自己的地位;可那陈都尉却利用这个机会,动手杀人。我和顾女医路过之时,已经有五六个人躺在地上,没有了生息。”慕容秋说罢,慢慢地回头,看向对面的陈锦显。
司徒远自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面对着二人质疑的目光,陈锦显吓得慌不择路,急忙摆手解释:“司徒大人,绝对不可能。思婉这人你也是知道的,从来都是惟命是从,没有你的命令,绝不会轻易杀人。一定是那些刁民聚众闹事,思婉为了稳定民心,所以才不得不杀一儆百……”
“刁民?”慕容秋冷笑,“陈先生,若是没记错,你也是土生土长的沪城人,如若他们为刁民,那你是什么?”
顾明琴面色不变:“作奸犯科者自有法律,如果大人依律行事,该打该罚,明琴无话可说;可眼下这件事,并非普通的作奸犯科。当时明琴就在现场,听的清清楚楚,那些被杀之人,针对的只是陈氏,只是陈思婉一个人,并未提到司徒大人半个字。陈都尉杀了他们,说是为了什么稳定民心,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吧。依我看,若你司徒大人真的想稳定军心,倒不如杀一个公认的罪魁祸首,或许真的可以以平民愤。”
“公认的罪魁祸首?顾女医你指的是陈锦显父女吗?”司徒远故意发问。
顾明琴不答,只是低眉垂首,保持沉默。余光中,陈锦显已然是面色扭曲、青筋暴突。可那又怎么样,能干什么?这个时候,顾明琴自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大人,卑职有话要说。”
就在这时,慕容秋发出清朗的声音,司徒远抬头看他:“慕容兄有话直说。”
第502章 (第1/3页)
顾明琴并不答话,只是欠欠身,保持沉默。抬眼看向那杜白文和陈锦显。杜白文则是一脸得意,看来是想通过陈思婉将自己打倒;而正牌当事人陈锦显却是眉头紧皱、一脸忧郁。看来是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惹祸了。想告状整倒自己,或许有可能;但那个慕容秋……
“陈都尉说了些什么?”慕容秋反问,逼得司徒远从顾明琴身上移回目光,看向自己。慕容秋于是就接着反问,“那陈都尉是否是告诉大人,我司徒远和顾女医联合起来,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甚至于为了解救一个无知妇孺,出手伤她?”
“这么说来,慕容兄是承认了?”司徒远眯起眼睛,隐隐的有些不满。
慕容秋点点头:“当然,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慕容秋顶天立地,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但是,陈都尉跑过来告状,告诉大人,卑职和顾女医做了什么,那她自己做了什么,陈都尉她说了吗?”突然间话锋一转,看向司徒远,慕容秋眼神凌厉,带着一脸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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