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忽然大吼,从椅子上走过来,嘶吼道:“谈何让?”
“看到没有?”
他把酒器放在朱祁镇的眼前。
朱祁镇被吓到了,这酒器好像是头骨……
他、他也太残忍了!
“曾经也是大明的皇帝!”
“怎么如此懦弱呢?”
“朱祁镇,若你刚才说,愿意追随朕去横扫漠北,朕都敢放你出南宫,让做个真真正正的亲王!”
“以后,朕亲征漠北,一定会带着你去的!”
“到时候,也先的墓,就让你挖!”
“男人的仇,要亲手报才痛快!”
朱祁钰盯着他:“站起来,朱祁镇,朕让你站起来!”
“不、不,我就想活着,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呜呜呜!”朱祁镇嚎啕大哭。
“废物!废物!”朱祁钰爆喝。
返回到主位上去。
举起酒器:“斟酒。”
“这……”冯孝担心皇帝的身体。
“无妨,一杯酒而已!”
朱祁钰让冯孝取御酒,倒满酒器,然后喝了一口,递给朱祁镇:“喝掉!”
“不、不,这、这是……!”朱祁镇疯狂摇头,想说这玩意暴戾,却又不敢说出口!
“喝!”朱祁钰不分由说,让人直接往他嘴里面灌。
朱祁镇喝完酒,哭得更凶了。
想吐,却不敢吐。
“废物!”
“微臣就是废物,远不及陛下,求陛下放过微臣吧!”朱祁镇竟然嘭嘭磕头。
他把太上皇的尊严全都丢掉了。
所剩的只是求活罢了。
可这是装的,还是真的呢?
朱祁钰让人收了酒器,冷笑道:“漠北王,朕给过你很多机会的。”
“你完全可以走出南宫,和真正的亲王一样。”
“甚至,朕可以允你参与朝政,做宗人府的宗长,为朕掌控天下皇族,享受亲王大权……”
“不、不,我就想活着!”朱祁镇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
他哭得令人实在烦躁,朱祁钰挥挥手,让人把张軏拖出去。
“你是朕的亲兄长,你的子女,都会获封亲王的。”
“封地他们随便挑,朕都允了。”
“如何?”
朱祁钰总觉得朱祁镇在装,在保命。
朱祁镇爬起来:“陛下,微臣的儿子不求封地,能在京中活着,就足够了!”
装的!
果然是装的!
若是真崩溃了,该挑选封地才对啊,毕竟人心都是贪婪的,怎么可能说出如此条理清晰的话呢?
还知道避嫌,真是聪明。
“怎么?朕这个皇帝,如此不慈?连自己的亲侄子,也容不下吗?”朱祁钰语气一暗。
“没、没有!”
朱祁镇赶紧摇头:“孩子们还小,未到就藩的年纪,请陛下慢慢斟酌,微臣没有异议。”
装的,就是装的。
朱祁钰笑了起来。
没想到啊,漠北王城府如此之深。
当过皇帝就是不一样。
“传旨,漠北王手刃张軏,护驾有功,擢封荣王朱见潾为漠北王世子,朱见澍为秀王、朱见泽为崇王、朱见浚为吉王。”
朱祁镇瞪圆眼睛!
皇帝就是要让他和勋臣做切割,不准他再有任何羽翼,宁愿一口气封了三个王。
皆是亲王。
按照漠北王的规格,他的儿子应该是郡王,在他的封地内划分一块地为郡王。
可直接封亲王,还要挑选新封地的。
皇帝这是在传递信号,听朕的,有好处。
若不听,有你受的。
“微臣替臣子,谢陛下隆恩!”朱祁镇跪在地上。
“朕听说钱王妃有了身孕?”朱祁钰话锋一转。
朱祁镇打了个寒颤,迟迟等不到皇帝下一句话,只能请钱王妃出来朝拜陛下。
南宫没多大,皇帝驾临,一干夫人、妾室及子女都跪在殿外。
钱王妃和万夫人因为有了身孕,被特许养胎。
很快,钱王妃进来。
她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后,每日细心养胎,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参见陛下!”钱王妃语气没有之前那般尖锐。
有了孩子后,竟变得柔和很多。
“王妃怀有身孕,朕本不便打扰,但朕要收回皇后宝印、金册。”
“之前朕派尚宫局女官来收,王妃说身体不适,便迟迟尚未交还。”
“今日便一并拿还给朕。”
“尚宫局的女官也不便叨扰,王妃安心养胎便是。”
朱祁钰直截了当。
钱王妃可不识抬举,凤印、金册迟迟不交还,显然还想霸着皇后的位子。
“臣妾知错!”钱王妃不敢怠慢,让宫娥去取。
“王妃毕竟是朕的皇嫂。”
“往日对朕多有照拂。”
“朕也不想彻底没了亲戚,只不过国有国法,宫有宫规。”
“王妃意下如何?”
朱祁钰笑道。
钱王妃抬头看了他一眼,独眼中的皇帝,笑里藏刀,他不再是当初那个郕王了,也不是那个初登大宝,做事急切的景泰皇帝了。
而是今天这样一个仪态威严,处事有度,心思深邃的景泰帝了。
“臣妾不敢有异议。”
“当年之事,便如清风一般,过去便过去吧。”
“如今臣妾只想着,和漠北王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求陛下网开一面!”
钱王妃磕了个头。
朱祁钰听出来了,钱王妃的意思是说,你不祸害我们夫妇,我们夫妇也不给你惹祸。
否则,我们必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好一块硬骨头啊,真是令人讨厌。
“退下吧。”朱祁钰懒得理她。
但钱王妃一动不动。
朱祁镇不断给她使眼色,你个蠢物,总一副别人欠你的模样,却不知,皇帝根本就不吃这套!
本王花了多少眼泪,让得到这一切?
却要毁在你的手里?
“陛下莫要和妇人置气。”
朱祁镇赶紧赔笑:“王妃,下去吧,照料好胎儿,才是你当务之重!”
钱王妃满脸不敢,悻悻离开。
但是,朱祁镇却盯着她的肚子,想到了什么。
朱祁钰被她弄得十分扫兴,也站了起来:“朕看漠北王身体也不太好,就让许感在身边伺候几天。”
“等到了端午,朕把你接去宫中,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吧,如何?”
朱祁镇感动叩头:“陛下宽厚为怀,微臣感激不已。”
假的!
朱祁钰扶起他:“许感,好好伺候漠北王,朕回宫了。”
“恭送陛下!”朱祁镇目光闪烁,像是在想什么。
走到一半,朱祁钰忽然停下:“漠北王,常德犯了错,和张軏私自联系。”
“但朕没处置她。”
“她和你一样,都是朕在这世上,所剩无几的亲人了。”
“朕会善待她的。”
闻言,朱祁镇神色一凛。
这是敲打,让他引以为戒?
出了南宫,朱祁钰低头跟冯孝说:“交代许感,寸步不移,南宫任何人,必须都在监视下,绝不可与外界产生丁点联系!”
登上御辇,朱祁钰面露思考。
朱祁镇也是影帝啊。
差点蒙骗了朕呢。
回到宫里,他没进勤政殿,直接进了乾清宫,暂时不去勤政殿处置政务了。
“皇爷,又有王爷入京,宗人府住不下了。”谷有之进来禀报。
“内城不是有很多宅子吗?收拾几处出来,安顿诸王,让厂卫盯紧了。”
朱祁钰目光闪烁:“继续催还没入京的诸王,三日后端午,后天朕便要见到他们!”
“让项忠领军出京,迎一迎诸王!”
“令陈豫快速整军,然后开赴山东,接替于谦。”
朱祁钰打开锦衣卫传来的第五道密报。
是张軏交代的。
张軏在宣镇,和鞑靼的准噶尔部的阿失达成协议,引准噶尔部为外援,割让宣镇以西,所有疆域。
“宣镇和河套压力很大啊!”
朱祁钰举棋不定,京中已经无兵可派了,总不能把河南备操军派出去吧,那是威慑天下诸王用的。
削藩之前,不能动。
京中还在征募大军,是用来重建京营的,而不是奔赴边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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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这玩意太恐怖了!
“微臣什么都不要了,漠北王的封号也不要了,就想好好活着,活着……别折磨微臣了!”
朱祁镇崩溃大哭。
“懦夫!”
“你也是父皇的儿子,是太祖、太宗的曾孙!”
“甚至,做你的陪葬品,让他们日日夜夜陪伴着你!”
“啊!”朱祁镇惨叫。
因为朱祁钰把酒器贴在他的脸上。
朱祁镇吓得跳起来:“不要,朕不要……小王不要……微臣不要!陛下,放过微臣吧!”
他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来人,呈上来,朕今日用博罗的头,和漠北王对饮!”
说着,太监将制好的酒器呈上来。
“啊啊啊!”朱祁镇快要疯了,崩溃大叫。
他的叫声,比受刑的张軏叫声还惨。
朱祁镇刚刚闭上眼睛,太监就敲他的头,朱祁镇刚要吐,太监就往死里按住他的嘴,让他吞回去!
“没错,这是也先的儿子博罗的脑袋!”
“你应该见过博罗吧!”
“看看,像不像?”
朱祁钰怪笑道:“放心,也先是死了,等朕去漠北时,会找到也先的墓,把也先挖出来,再把阿失抓来,让他们父子三人团聚!”
“到时候,朕会把三个酒器送给你,让你好好欣赏。”
“朕也绝不会抢!因为你的硬气,值得皇位传承!”
“可你没有!”
“你屈辱地活着,像一条狗一样,对着瓦剌人摇尾乞怜!”
“你连做汉人都不配!”
“何况是皇帝了!”
张軏被凌迟,他朱祁镇反而快被折磨死了。
“不、不要了……朕不要那皇位了,让给你,让给你了!求求你,放过朕吧,放过朕吧!”
朱祁镇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
“让?”
朱祁钰没计较称呼问题,端起酒器,欣赏道:“漠北王,这皇位,自始至终都不是你让给朕的!”
“换做朕是你,干脆抹脖子自杀算了!”
“可你不会的,朕知道,天下人都知道,你在漠北大营,给瓦剌人跪下了,承诺瓦剌很多金银财宝,朕都知道!”
“可你所有的承诺,都是一场空!”
“也先死了!”
“但博罗的脑袋还在!”
“而是你是个废物,被瓦剌抓住俘虏了!”
“天下百官,乃至皇太后推举朕登基为帝的!”
“朕才是天下最正统的皇帝!”
“无可置疑!无可指摘!”
“如果你硬气一点,兵败被俘时,吊死在歪脖子树上,这江山就是太子的!”
第140章 啪!废物!你朱祁镇就是个废物! (第3/3页)
“朕要为大明立心、立胆、立魄,重塑金身!”
“可你呢?”
“就想当个窝囊皇帝,就想坐在金銮殿上当个应声虫,就想被天下百官关在笼子里当个吉祥物!”
“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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