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一日傍晚，天刚擦黑，一顶青篷小轿停在了柳府后门。

早接到豫王的消息候在此处的我与碧白小心翼翼地将哥哥从轿中扶出，搀进府中。

哥哥身上穿的还是那一日走时穿的朝服，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削了一大圈，隔着衣服也能摸到嶙峋的臂骨，脸上两颊凹陷，眼圈青黑，走起路来也没什么力气，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我和碧白身上。不过好在精神矍铄，眼神发亮。

待进了府门，转过第一个廊角，我便听到哥哥问道:

“你真是喜欢豫王的？”

我脚步下意识一僵，正要开口，又听到他说：

“不要说谎，你知道我看得出来。”

我转头看他，他的视线正与我对上，我闪避不及。

定定与他对视了数息，我突然粲然一笑：

“哥你这是怎么了，我你还不了解？我这么任性难缠的人，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还是做妾？只是爹爹......爹爹的事让我总觉得这桩婚事有些......嗯，我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这里只有正妻才能用正红，其余的女人，即便是平妻，也不能染指那种最正最艳的红色，不论是衣裳首饰，还是口脂蔻丹，通通不可。一旦逾制，正房就可以立即做主将其休弃，连一家之主的男人也不能阻挠。

我原先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连正红都穿不了的妾的，然而当这件衣服摊开来摆在我面前的时候，这一切似乎也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难以接受。

不就是，要嫁人了吗......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这艳色的嫁衣，面上神色浅淡。

又下了三场雪之后，终于我的大喜之日伴随着翻飞飘落的雪花也临近了。

他又定定地盯了我一阵子，然后移开了视线。

“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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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雨送黄昏花易落 (第3/3页)

一个假象？骗谁啊？自欺还是欺人？

这就是皇家人的可怕吗？

我开始督促管家筹备我的嫁妆，林林总总，竟也凑足了好几十抬，只好在不用我再准备嫁衣。

豫王下的聘礼早在当天就送到了，没有瞒着任何人的意思，其中就有一套亲王侧妃制式的嫁衣，不是正红，而是一种偏橘色的红，像是最烈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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